細密的雞皮疙瘩……
如此怪異,心裡還不發毛,除非他真的修成絕世活佛。
可是他還是不敢問。
說起來,這就是為人近臣的可悲了。因為……怕沒幾個人比蒙恆更清楚,景元覺此人,要是不想講,他更不想你問。
中郎將暗自搖首,剛把衣服穿上,卻聽到皇帝又在那裡輕嘆了。
“……蘇鵲,他像個女人嗎?”
蒙恆中郎將聞聲,不受控制的一顫,卻不知道他的皇帝陛下是不是在問自己,因此也沒敢吱聲。
景元覺又問了一遍。
蒙恆這下終於知道他是在問自己了。可是這個問題,他寧願景元覺不是在問他。半晌之後,雖然為難,他還是隻能依著性子實話實說了,“皇上,蘇大人雖然俊秀,臣以為,並不像女人……”
景元覺點頭,又轉頭,目光有幾分奇怪的看著他,“蒙恆,你難道不是男人?”
暄仁三年,臘月十日,夜。
覃朝武功蓋世、英勇無雙的皇家侍衛軍統領蒙恆蒙中郎將,差點沒因此一句話,噎死在主君御帳。
自己家的主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蒙恆不敢否認,又不敢承認,臉漲得通紅,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又是半晌,中郎將艱難無比的低低開了口,“臣以為,和劉公公比起來,臣還算個男人……”
不好意思,劉玉,蒙恆不大厚道的暗自愧疚,我不是故意拖你下水的。
景元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隱隱有一個“川”字的雛形。少刻他站起來,在室內來來回回的踱步,直走了將近一盞茶,最後站定,眼看著蒙恆又好似根本不知看著哪裡,丟下一句。
“朕並不好男風。”
……
中郎將大人很鬱悶,確實,他鬱悶也是正常的。
站在他的角度,換了是誰,此刻也只怕會是一樣的委屈。攝於面前人的身份與地位,他還只能默默的在心底想,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我又沒有勾、勾引你,就是衣服也、也是你要我脫的……
皇帝陛下偏偏不依不饒,歪著頭,皺著眉,非要破釜沉舟、追根究底的問他,“你覺得呢?”
中郎將大人無比鬱悶。自己服侍了這麼久的這個人有沒有斷袖之癖,他是十分清楚,可問題是……
自己服侍了這麼久的這個人,現在露出的這種神情他也十分清楚。那,那分明是,要他回答,“不是”……
服侍了主子這麼久的中郎將大人,終於在許久的迷惑之後,在這個冬夜無邊的鬱悶之中,淒涼的發現了唯一的一點真實——那就是,他其實一點也不瞭解他的主子。
“罷了、罷了……”
好在他的主子雖然偶有古怪發作,到底其本質是英明的,知道用這種問題問他,問死了他,他到底是怎樣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蒙恆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喜,如聞大赦,立刻期盼著,現在能夠全身出去將一切恢復正常了。
然而皇帝陛下方才站起身來,又下了一道吩咐,“去,給朕備水洗澡。”
“皇上……剛剛不是洗過了嗎?”
蒙中郎將職責所在,不得不小聲的,把這個明顯的事實提點出來,好提醒面前單手扶額,單手叉腰,雙目無神,完全不知所思的的君王。
“無妨。”
“……可是陛下,”蒙中將看看左右,抖著膽子,再度開口,“天馬上要亮了,今,今日還有……”
蒙恆幾欲飲泣,今日還有大事要辦啊。
“所以,快去準備。”
景元覺猛一揮手,少有的露出幾分急切神色,甚至還有一分尷尬……蒙恆一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
尚未出帳門,卻又聽後面追來壓低聲的吩咐,“涼水,不要叫人伺候!”
“……是。”
蒙恆終於全身出帳。傳令完畢,他仰頭看了看東方顯出的幾絲魚肚白,在黎明前的夜風中,無來由的,抖了抖。
—完—
佳人無雙
大隊回京。
第二天朝天門金雞鳴早,早朝朝議,議中重新提起擱置許久的糧倉擴建事一二三,彈劾罷免事一二三四五……無人反對,無人異議,悉數透過。政題堆積乃至數十條之多,早朝卻半個時辰內結束,其效率之高,恐怕為覃開國以來,絕無僅有。
這也難怪。今天的太和殿上沒幾個人,敢不心懷惶恐。
站在陣腳不穩的朝臣隊伍中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