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巨顫。
她無聲嚎啕。
那是一首詞。
一筆一劃,記在青色鳥身一隻羽翼下,貼近鳥兒心房的詞。
相思無奈老兒郎。
不成雙,淚兩行。
姑蘇聚後,南北萬里長。
君子蘭開君不見,生悵惘,卻痴狂。
……
我移開了夜明珠。那些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的字跡一瞬遠去,太后驚恐的尖叫響起來,“不——不!別拿開!啊——啊啊啊——”
然後便是門外此起彼伏的喊叫,“太后!”“太后,您怎麼了!”“太后,太后!開開門,讓奴才們進來啊!”“娘娘,再不開門奴婢要壞門了,娘娘!”
再然後是太后的厲聲怒喝。
“滾開!都滾開!誰也不許進來!進來哀家滅他滿門!”
她淚眼婆娑的吼叫,威嚇門外的人,又對內拼命搖頭,滿面悽切之色,“不要……別!求你……”
因為我斷了她的夢。
我還高高舉著那青鳥玉佩,威脅她要鬆手砸在地上。
她每上前一步,我就離開一根手指。
她退後,又前進,又退後。
門外呼喊更甚。
西花廳的雕花木門,幾乎就要擂破。
只餘拇指和食指。
玉石搖搖欲墜。
“別,別……”
她已全無了太后的儀態,只像一個絕望又渴望的婦人,好像我高舉的石頭,是拴著她性命的解藥,“別摔,給我,求你……我什麼都依你,都依你!”
青鳥滑入我的掌心。
“太后一言九鼎。”
太和大殿,燈火映成白晝。
百級階沿,一步一衛,列戟莊嚴。
墨綢及地的宮裝儼雅、端重,緩緩掃過赤紅長毯,留下一行幽豔難忘的搖影。所有妄異的阻隔,如若海面潮盡退去的波瀾,徐徐散開。
頭上蒼空靜默,無風,無雲。一輪蟾宮銀盤當中正掛,如寒璧如珠澤的清輝,瀟瀟遍灑。
正門大開。
殿內喧訴正沸。
“……自謂有勞於國,納邪說而違朕命,懷異端而疑皇弟。恩寵雖厚、猜懼愈深,建通元年始日夜陰計、煽黨專亂、圖產大害。建通二年以假溺謀、招舉逆計,引奸回以為腹心,身蹈大戮、仁義蔑聞,國家之復存皆幾於難,驚駭於視聽。元聞罪犯謀反,桀蹠不足比惡,竹帛不能載狀。今剝其封爵,廢為庶人,罪當株。”
“而範楚雲,擢進士第,拜翰林學士,遷至太子太傅。太子薨,為明王賓。陛下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