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3 / 4)

小說:琢玉成華 作者:

曾想,這般輕易得到了答案。我掙扎著掙脫了他的鉗制,他竟然也沒有多少用力。

只是追著我的步子,不急不徐的喚,“你要去哪?”“你去哪裡,蘇鵲?”

跨過高大的門檻,門口杵立的禁衛紛紛對我行使注目禮。然而沒有主子的命令,他們手持著兵刃腳下生根,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去我該去的地方。”

秋陽高照的天光,瞬間閃花了我的眼。

鋪陳著紅毯的石階,像一條血色的玉帶,宏偉傾流直下。我搖搖晃晃走在上面,鬆軟的絨毯,似乎能包裹住自己的腳踝。

身後有一陣混亂的人聲。

好像有什麼人在那裡驚呼,有什麼人在跑動,又有什麼人在試圖勸阻。

我已經走到這條血路的末尾,腳也不曾停步,頭也不曾回過。

直到耳邊風聲忽疾——

幾根髮絲飄落下來,徐徐墜在絨毯上。

像是斬斷的墨絛,無力的蜷曲在我的腳邊。

有股細小的熱流,從右臉頰燒灼直下,滴滴濺在地上。

往前兩尺,一柄寒光瑩瑩閃耀的長劍,筆直豎插著,沒地寸餘。

我呆愣了一瞬……

虛軟轉身。

正對上高臺眾人慌亂攔堵處,景元覺猛獸爆發般兇狠的指天怒喝,“再放你走一次,朕有如此階!”

八月十一、十二、十三,接連留於重華殿。

許是忙於清剿無暇歇息,許是避過內奸而不願見,反正自那日正殿門前拔了侍衛配劍、驚心動魄的當空一擲後,再沒有見到主人的身影。不論如何,我這個郭怡口中的惑君逆臣,在空蕩蕩一座帝王寢宮裡留守,坐鎮偏殿東閣。

上下三層,重華高臺。入住當日就有滿滿三箱用件自中書侍郎府迢迢運來,其餘吃穿,更一應俱全。

我不願自比那金屋藏嬌的美姬,也不敢再輕易揣度對方的想法。無論從這裡哪個角度往閣下看去,都是一重重高大的黑衣禁衛圍在周遭,安然靜默,明刀真槍。

即便是拘押軟禁,名節掃地——

事到如今,能控制的也著實不多。

每日有固定的客人到訪。

長夜莊逆反案的主審之一,宗正寺景氏宗族當家、統領廉王府的主事,世子景元凜。

“明王現在何處?”

“入朝至今,何事經手外漏?”

“牽連涉案的官員,可還有什麼補充?”

……

他每每一日三問。

回答他的都是沉默。

說起來,此君與我也只是泛泛,兼之性格嚴謹,做派老成,並不是可與交心之流。而且,即便他屏退眾人,合閉門扉,作出一副想要深入交談的樣子,也不會多出一星半點兒不該漏出的話。

因此我困頓榻上,精神萎靡。雙眼直直望著東閣雕樑畫棟的屋頂,像往常一樣,候著世子的耐心一點點耗去。

然而他今天的耐心特別旺盛。

世子說,蘇大人當日為使明王遁跡,不惜自投羅網擾亂追查。只可惜區區四十里鋪,離京還是太近。明王身上帶傷,遠路難行,定還不曾出關,也不知曉追蹤的兵馬,還能不能及時趕上。

世子端肅坐在榻旁圓凳上,撩了撩手裡的茶蓋。

他說武國威的兵馬業已收編,即是明王這一回能夠僥倖突破重圍,臥薪嚐膽再一個八年,也是孤掌難鳴。

我轉目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盯著頭頂的懸樑。

世子不以為忤。

他說明王仁德,可是如今覃國強鄰環伺,霸業待鑄,需要的卻不是他那樣的君王。愚憨如舍弟者,尚且知曉擇主追隨,滿目清明而內心豁亮者如蘇大人,去歲府中論天下之慧音猶在耳畔,當真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他說六月之初,諸事千頭萬緒,郭怡冒然投誠。陛下動心忍性,抽絲剝繭,謀定而後發,方有前日一擊之功。如此能耐,放眼當今天下,又幾人能與比肩。

我闔上眼瞼,細想近月之事。

郭怡售賣身家時,正是周肅夫薨卒訊息甫定、聞哥蓄勢待發的好時機。彼時景元覺再不來府。直到六月的第二個旬休,親上週府提親,回程有了定襄王瑤光樓下唱曲父女那一碼的戲。

那日晚上酒醉的朦朧裡,有人趁夜來到,卻不曾點燈,坐在對首,也不發一詞。甚至,他看著我伸手掀被,看著我向他邁步,看著我頭重腳輕栽倒床下……

一定是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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