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味道,不知蘇公子您……”掌櫃結巴了。
“唔,不知那些文人雅士,世家公子的,又喜歡去哪處啊?”
“若是這樣,那還是瑤光樓既氣派又風雅……也最配您這樣的人物。”掌櫃總算收回目光,神態雖不自然,也正常了些,“您出門往右,到了前元巷左拐,臨著那燕川河道,看鼓樓前那最大一幢三層大樓便是。”
“多謝。”
我微微一笑,留下一錠銀子在案上。
按著掌櫃的指點,瑤光樓很好找,因為它即使是在鼓樓那片繁華地段上,青瓦琉璃,竹簾紫帳,也實在鶴立雞群。
在門口盯著那匾額上草書的三個字,“啪”的把摺扇一張,忍著自找的秋風涼意,款款而立。
“這位公子……”
小二機靈,從我剛才招搖過市起就看著了,現在早笑臉垂袖,自廳中迎出。
笑著看他,扇子合攏,望上指。
“瑤光綴尾,北斗摘星,你家取的好名字啊。”
小二陪笑:“公子定是外來貴客,小店的招牌,那本是齊國公賞下的墨寶。”
點點頭,紙扇向前一戳,我道:“進去一坐。”
“哎,您請!”
小二臉上泛喜,將我迎進去。
“不知公子想要包廂呢,還是雅閣?”
“雅閣,正好看看這京城的風物。”
“好嘞。”
小二引我上二樓,揀了個臨窗的位子,利利索索的撣一遍桌上凳上灰塵,雖然根本沒有灰塵。
“公子看這兒可成?”他掃完了,殷勤的問。
我看見垂下的竹簾,擋住瞭望街的視線。
“把這簾子給起了吧,連日不出門的,正好曬曬陽光。”
“是。”
小二手快,不一刻便弄好。
“嗯。”
我滿意的點頭,將後襟一展,施然坐下,“鹽水花生,酒嗆蘿蔔絲,二兩女兒紅。”
“哎,記下了。”
看看小二還垂手站在旁邊呆望著我。
“怎麼,你們這還有些規矩?”
“沒,沒,公子稍候,這就來。”
小二臉一紅,下去置辦了。
在瑤光樓坐到日沉西山,一壺酒喝乾,丟下銀子,起身回客棧。
第二日翡翠頭冠,褚色墨梅寬袍,又去。
老位子,小二已不必說,自動捲起竹簾,端上一壺女兒紅。
第三日青玉羅巾,竹葉暗紋月白長衫,再去。
這回迎出來的是掌櫃,自稱姓李。
“公子,請。”
李掌櫃彬彬有禮,親自把我送上二樓。
我坐下,有人跟著送酒上來,掌櫃接了,小心翼翼的奉上。
“公子不棄,連連光顧,小店真是蓬蓽生輝。”
“李掌櫃,該不會是給你添了麻煩?”我問,露出幾分不安的神情。
“豈敢豈敢,公子風姿卓絕,在這兒坐了兩天……”
我看他,等他說下半句。
“……其實自前日起,就有數位客人相詢……”
掌櫃親自給我斟酒,臉上帶著惶恐的笑,眼中有幾分試探,“可小店也沒有這個福緣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想要替客人問起,又怕是多事……”
“總不能給公子添了麻煩,因此……”
“看來確實給掌櫃添了麻煩。”
我莞爾輕笑,“小生姓蘇名鵲,一介布衣,自北而來,並不是什麼神奇人物。若是再有人煩擾掌櫃,掌櫃這麼答了便是。”
“是,便照蘇公子吩咐。”
李掌櫃穩聲答完,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執掌京城首座酒樓,他不是蠢人。
自家聲名不夠顯赫,真是無奈啊。
“蘇鵲也是聽人說起,城中最雅,重樓瑤光,因此慕名而來。”
我一邊說話,一邊開啟摺扇,在面前扇啊扇的。
掌櫃直溜溜的盯上了那扇。
“公子扇上好漂亮的手繪,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高手?”他緊盯著問。
“你說這個?閒時塗鴉。”
我不扇了,把扇子平攤在桌上。
圖現,一幅月下荷塘。
滿池荷葉,隨風而擺,錯落高低,盎然翠意,題首五個字倒也直切畫意——“蓮葉何田田”。
佈局老練,潤色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