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極細的舔過。
然後是泛著水光的唇,抿起一抹淺笑,又掬起,垂下眼簾裡深不見底的眼,越靠越近——
“啊!”
唇齒相接的一霎滑過灼人的臉頰,我一低頭,咬上了他的肩胛。
用了吃奶的勁,任著對方呼痛的慘叫,只知道要忍著重重衣料的粗糲死不鬆口,直到灌了一腔溫熱的鏽味,直到他人稍微鬆手。
“你咬吧!你咬!”聽見上方忍著痛的聲音,倔強又霸道,“整個咬下來,咬死了,也改變不了!”
……我也要瘋了。
抬頭一口他的鮮血,全咳在他的脖頸上,“咳……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未等聽完,他猛一把捧了我的臉,正對著滴著血汙的斑駁衣領和染成鮮紅一片的左肩,觸目猙獰的心驚,卻聽主人痛抽著吸氣又篤定放聲的大笑,“——我景元覺,從來不做後悔的事!”
瘋了……
也不知從哪裡來的本事,空出的手,使了九成的功力劈出一個格擋,恰打在對方橫腰上,他一下猝不及防鬆開手,得這一個空子推開——
一個踏地踢腳,直接躍出了水臺,幾個點水,呼呼的風聲在身邊帶過,等到回過神來,已經騰在了離岸十步遠的湖面上。
“蘇鵲!你回來——”
湖岸上的人大叫。
平開雙臂,就著蜻蜓點水的姿勢,揹著他往後退,腦子裡亂成一團,依稀卻知道,身上的功夫,好似從來沒這麼俊過。
“快回來!水冷——”
低頭,果然再見了波光粼粼的腳下,因著反射了沿岸的燈光,正是一湖平鏡,銀光如雪,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就如同多年前,白得只剩下一色的天地。
心悸,只是一瞬間——
下一步,就一腳踩入了水中。“譁”的一聲激起半人高駭人的水柱,突然半身刺骨的冰涼,跌落高空的錯覺,驚得連肺腑中的呼喊都堵在了喉管裡——
“蘇——”
……好在湖並不是很深。水只沒到大腿,腳尖就觸了湖底的石礫,疼得發緊的心臟,一刻落地的放輕。
未曾稍歇,耳邊颼颼的風聲,脅下被人奮力一帶,跟著騰出了水面。
這是第一次見識他的身手,未曾料到是這麼好……想想聞哥,倒也能釋懷,畢竟一家子的弟兄,血脈相通。
只是早知道……就不該頭腦發熱往湖裡逃,反正,一定會被捉回來。
早知道,以前也就不在他面前顯掰,徒惹好笑。
早知道,不認識他,更好……
哆哆嗦嗦趴在別人腿上對著自己苦笑,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閒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
知道頭頂人滿面怒氣的粗喘,卻忍著不發一詞,將手掌上的熱氣源源不斷衝入我的後胸,一會下來,就緩了不少心悸的痛楚,麻木的腿腳,也有了少許熱辣辣的知覺。
“你就這麼不情願嗎?”頂上他住了手,吸了一口氣的間隔,又開始喊得震動耳膜,“啊?就這麼不情願?”
沒有轉過頭去。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他在質問,聲音有點發抖,“因為是男子?因為是君臣?因為……是我?”
還是沒有回答。
身上披的他的外袍,寬大,溫暖,只是雖然能遮了風寒,底下溼漉的裡衣,仍然粘在身上,帶著黏膩冰冷的溼涼。
“你說啊!”
本來就是不合常理的事,何況……
要我說什麼呢。
“……也罷。”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說話低了,伴著抽氣的聲音。像是終於平靜下來,要做個了斷。“告訴你……”
溫熱的氣息,直貼在面頰上,是伏近了身子,低下耳語。
“我決定的事……決不放手。”
只這一句,渾身的刺彷彿都豎了起來。一口憤然難平的氣,撐著他膝蓋用力翻身起來,對上那張在背光裡也看得見是斬釘截鐵的臉,剛要揮掌去推——
“報——”
“三百里加急——”
突然而至的急促腳步,打斷了兩相糾纏的軀幹。互瞪一眼之後,方才分開扶了廊欄坐正,由劉玉陪著的禁衛已經一路奔來。
“報!洛水氾濫,三百里加急!”
黑衣的禁衛一踏入水閣,立刻滾伏在地上,手上託呈三根鷹羽漆封的信札,在風燈的橘光下,揚動微拂。
“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