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為劍毫無反應。
“他不殺你,他想讓你活著入魔,你會遂他的願嗎?”
葉為劍還是無所動容,唯有眼神變得更加深沉。
“殺手千弩依然逍遙法外,不過依情況看來,你殺了他的摯友,他也會找上你。”李漠玄負手站在那裡,語氣冰冷,“我們誰也不會幫你,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便轉身走出門去。
門外隱約傳來姚子菡擔憂的聲音:“將軍!你會把他逼瘋的!”
而李漠玄似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沒有回答。
葉為劍依舊躺在榻上,直視著天花板。
“叮”的一聲細響,一枚暗器釘入窗框。葉為劍起身,自暗器上取下一張紙條。
一個時間,一個地點。
葉為劍看完後立刻將紙條焚燬,眼神清明。
李漠玄從浩氣盟的醫廬離開,隱隱聽到旁邊的年輕女孩子竊竊私語。
“葉公子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嚇死我了!”
“那是因為葉公子手刃了惡人的大魔頭啊。”
“對啊,那就是之前害穆公子受傷的魔頭,葉公子真是英勇!”
“對了剛才我看到穆公子回來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好擔心……啊,李、李將軍!”
李漠玄倏然衝至幾人身前:“你們看到清風了?他在哪裡!”
“往正氣廳方向去了,應是去找盟主……”
話還未完,那個銀鎧的高大身影便疾奔而去。
李漠玄幾乎是策馬奔入了正氣廳,堪堪在門口勒住韁繩,飛身衝入廳內。
“清風!”他甚至顧不上向座首的人行禮,直接繞到那個黑衣人的身邊,看到他的臉時,又陡然一驚,之後的話都說不出來。
穆清風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不妥,除了衣領上有滲出的血跡之外,他還是那個俊雅而冷靜的智者。
但是李漠玄沒有見過這樣的穆清風。
搭檔多年,他見過失去笑容的穆清風,也見過遲疑的、苦思的、陰冷的、憤怒的……各種他隱藏在從容之下的情緒,惟獨沒見過此時這種。
心如死灰。
李漠玄發現自己低估了石珞在穆清風心中的地位,他一直以為穆清風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好對手而黯然神傷,如今看來……
“此戰失利,穆清風難辭其咎,請盟主責罰。”穆清風向座首之人低頭行禮,用沉靜的語氣開口。
位於座首的盟主謝淵聞言皺眉:“你一直運籌帷幄,懾敵甚深,何罪之有?”
“未查敵人計策,導致大軍中計,罪一;不防敵人行刺,未能親臨指揮,罪二;察覺敵人計策,未能及時傳信,罪三;私自脫離戰場,棄大軍於不顧……”
“清風!”李漠玄終於聽不下去了,厲聲喝道。
“——罪四;困於私情,長期未歸,罪……”
“夠了!”謝淵也喝了一聲,截斷了他一連串毫無語氣的說辭。
而穆清風身形一沉,竟是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
“請盟主責罰。”
“你遇敵人行刺,又不是你的錯!”
“請盟主責罰。”
謝淵不由按住了頭——這孩子,從來都不應該是這麼說不通的人。他瞥了一眼李漠玄,見李漠玄神色陰沉不定,心下已然有了計較,用冷冷的語氣道:“你如今思慮混亂,難當重任,罰你回師門面壁!想通之前不準踏出師門一步!”
穆清風垂首再拜,起身離去。
“等一下,清風!”李漠玄追了出去,“你現在身份洩露,一個人太危險了!我跟你——”話未完便斷了下去,李漠玄身形受阻,維持著伸手的姿勢動彈不得。
穆清風收回手,向他略一低頭:“得罪了,將軍保重。”
“清風!你給我站住!清風——”
李漠玄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衣的人影獨自遠去。
穆清風不知道自己往哪裡走,他知道自己要回萬花谷,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走進洛陽城,走到了曾經熟悉的街道上。
壺中館因作為據點的身份暴露,因此一直被棄用,此時大門緊閉,依稀仍是他們牽手離去時的模樣。
曾有一場戲,從這裡開始,從這裡結束。
他在醫館裡擺弄著奇怪的藥草,他在臺階上講述著荒唐的卦辭。
可是你已經不在了。
回不來了。
“穆公子?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