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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
一聲“綱吉”,已是無法再說出他其他話語的最好詮釋。
胸口一陣絞痛,那是他無法言喻的痛感,手一鬆,那原本端在他手上的,盛著清澈透亮的酒、有著精緻紋路的的那寬大的碗,就這麼筆直的往下掉,而他沒有絲毫的反應。
哐啷。
器皿破碎的清脆的聲響與那水特有的聲音,在這安靜又漆黑的夜裡,顯得十分出眾,讓人無法忽略過去。
然而沒有人有絲毫的反應,甚至是連出來看一眼的動作都沒有。
他們的少主呵,那個不表現出自己迷惘痛苦的、強大的少主啊……
那個表情不是他們能看的,同時也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
“……”
他有點呆愣的看著下方的那堆碎片與水漬,地上的櫻花瓣沾染上灑下的酒水,顯得奇異。
“呵……”
這一聲笑,聽起來更像是在哭,一瞬間揪住了那些關注著他的人的心。
他突然就收回了看向地上的目光,整個身子倒向後面齊整的樹的主幹,靠著,眨了眨眼,妖紅的眼也沒有要閉上的感覺,他半睜開著眼,看上去更突顯了些微的脆弱。
他眼裡朦朧的閃著的流光,看上去更向是淚水在眼裡打轉,沒有絲毫要落下的跡象。
自從那個時候多久了呢?
那個時候……
妖怪的少主微微的攤開自己的手,細細的看著上面的掌紋。
那是一雙修長的手,上面少有其他痕跡,看上去如不經世事的少爺一般的手,他看著看著,恍然間,好似看到了鮮紅到妖豔的紅色,透過他的指縫,纏繞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流了下來。
他感到有點刺眼,咽喉更是好似有被什麼東西緊緊扼住的感覺。
“唔……”
他反射性的閉上自己的眼,連自己的手也垂放在身側,過了許久,依舊沒有要再將自己的手放到跟前看的跡象。
※※※
“少主在勉強自己吧。”
雪女扒著只露出一條縫的門,看到少主的情形,更加擔心了。
“誰說不是呢。”
“這種事情,小僧也沒有辦法……”
“是啊,這種事情……”
這種知道了自己重要的人不在了之後,卻無法看到最後一眼的事情……
甚至是連自己的自由也被限制了的現在……
“少主他……很傷心吧……”
傷心到再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用什麼動作來表示反對,彷彿從那一刻開始,他所有的思緒都遲鈍了起來,甚至是開始一點一點的僵化。
※※※
自從那個時候多久了呢?
那個時候……
妖怪的少主這麼想著。
那個時候……
他什麼反應也做不了。
那種突如其來的強烈的痛感,彷彿從他身上活生生的撕掉一口的強烈感覺……
他不是沒有感覺到。
在聽到那個訊息之前,他就感受到了。
突然的,胸口疼痛得劇烈,讓他差點不能呼吸,那種感覺一直揮散不去,強烈的痛感超過了他身上所帶來的痛的許多倍,讓他一瞬間被擊倒,無法起身活動。
然後呢……
在回來後休息了一天之後,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或許平常這個時候,他都沒有要出去的慾望,但那一天,他鬼使神差的就向外面走去,在他身體不允許的情況下。
接著呢,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
現在回想起來,也只感覺到荒謬。
【彭格列第十代首領身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這麼十個字,讓他突然就沒有了反應的能力。
怎麼可能?!!!
他們說好要一起走下去的。
心緒起伏太大,胸口不斷的震動,那層層包住的白色紗布也開始有了淡淡的血跡。
後來呢……
他晃晃頭,眼前是一大群人的影像在他面前晃盪。
爺爺看著他的目光有著銳利,有著疼愛,有著憐憫。
“陸生啊……”爺爺的聲音好像蒼老了很多,“你就好好養傷吧,其他的你現在想要管也管不了,不是嗎?”
他只是看著他們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爺爺說他在房子這裡佈下了結界,讓他好好的養傷,什麼也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