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正白默不吭聲的到書桌前,將一本本的書收好,先把賀峰的書疊成一摞,幫他塞進挎包,將挎包遞給賀峰,然後才慢條斯理的開始往自己的書包裡裝書。他的動作不緊不慢,若不是唇尚還腫著,柳明馨幾乎要懷疑方才只不過是一場無稽的幻覺。
紀正白怎麼可能和賀峰──
她抿著嘴唇,心跳得飛快。
紀正白將包背在身上,看到她還是一動不動,有些不耐的挑眉,柳明馨登時反應過來,緊張得手足無措,一派大小姐的風範全失,滿臉通紅,吶吶地解釋,“我──我只是聽說紀同學在教室,有幾個不懂的題目……”她垂著頭,方才的情景在腦海裡不斷轉悠,吞了吞口水,想問卻又不敢。
紀正白稍稍頷首,“我今天沒空,抱歉。”
他徑直和柳明馨擦身而過,她登時有些沮喪,為了和那個人獨處而特意編造的理由,就這樣泡湯了,而且還發現了──想到這裡,她才乍然反應過來,不由一怔,眼見著那個人就要離開,心頭一緊,忍不住開口喚住,“紀同學!”
紀正白頓下腳步。
“你還記得你那天說的話嗎?”
紀正白當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話。
那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否定了和賀峰的關係。現在的想法,應該也還是一樣。他張開口,但在這一瞬間,卻不知為何,突然無法再那麼乾脆利落地回答。剎那的遲疑,柳明馨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頓時惶惑而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
紀正白懶得解釋。
他的目光掠過呆站在教室裡的賀峰,那個人沈在陰影裡,看不清神情。
“今天的事,我不想有第四個人知道。”
他挑高了下巴,“你會守口的吧?”唇邊勾起一點嘲諷的味道,一如往常,卻讓柳明馨從頭到腳一陣陣的發涼,心好像掉入了冰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和紀正白相處了兩年,有意無意的關注他,柳明馨自然對他的性格瞭解甚深。紀正白這個人,就算被人誤會,被人冤枉,也絕不會想著要為自己辯解。在他的眼中,從來不把秘密當秘密,被發現了也毫不在乎,坦然自在,就算心裡著急,也絕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
而那樣的人,現在卻好像在堂而皇之的──威脅她。
是因為賀峰嗎……
柳明馨心底酸溜溜的,忍不住妒忌,但紀正白的目光一直凝在她的身上,好像在等待著她回話,於是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
紀正白道,“謝謝。”
沒有再去注意柳明馨此刻的神情,他徑直離開,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卻接到了賀峰的電話。
似乎賀峰還是有些朦朦地不大明白,一出口就是一句,“小白,你現在在哪裡?”
紀正白愣了愣,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走前幾步,進了一個無人的巷子。他靠在巷口,看著賀峰急衝衝的提著包衝出校門,在門外徘徊著,半晌才朝著回家的方向衝了過去。一急之下,連腳踏車都忘了騎,光憑著兩隻腳直向前跑,手裡還不忘抓著手機,一個勁的往耳朵旁貼,滿頭大汗也顧不得去擦。
但就是這樣看起來蠢笨的動作,卻驀然讓紀正白心口一暖。
有什麼東西流淌出來,一時間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他仰著脖子,小小的嘆息一聲,隨手取下眼睛,在眉心處按揉,想把這種不知名的情緒給強制性的壓抑下去。他的手機一直沒有掛,那邊一個勁的喚著他的名字,紀正白卻也不答。
直到賀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紀正白才開口:“我到家了。”好像能看到賀峰突然止住腳步的樣子,他閉上眼睛,想象著對方現在的神情。賀峰那邊也好像意識到什麼,沈默下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電話在手心裡越捏越緊,被汗漬浸溼,卻怎麼也捨不得結束通話。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呼吸聲慢慢的變得粗重,似乎洩露了那個人此刻緊張無措的心境。
紀正白長長吐出一口氣,在腦中一遍遍的將事情發生的過程理清。
就算他再怎麼為這件事辯解,他也漸漸沒了中氣。那個吻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想為其找一個理由,也無能為力。
慢慢的,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他靠在牆頭,低聲問。
“賀峰,對你來說,我是什麼?”這一瞬間,他悄悄的屏住了呼吸,好像在等著一個審判一般,將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這一刻。
賀峰聽了這話,忍不住有些發愣。
不得不說,方才紀正白將他推開的時候,他確實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