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那天之後沒有再找過我,他知道我住在哪,知道我學校在哪裡,知道我喜歡在哪家小吃點買飯吃,我也沒有去找過他。從那天開始爸媽每天查崗一樣死死的看著我,但是爸爸沒有一句話,媽媽一直長吁短嘆,一直到了高考結束還是一個樣子,每每要出門他們都會查崗一樣問個清楚明白,有時候甚至會給約我出去的同學打電話求證,一直到他們知道我考上了北京的學校才好一些,似乎覺得這個沒出息亂造孽的兒子總算長點臉面了。
我突然發現,我一直以來都是在依賴卡洛斯逃避現實,那些生活中覺得很殘酷的東西,在卡洛斯那裡就變得無所謂了,一直都是他在主動的接近我,幫助我。我沒有勇氣超越現實中的限制,被家人的期待和加之在我身上的責任拴住,可我還是無法拒絕他,從來都是,那麼現在他是怎麼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想他,想了厲害,像得了精神病。可是我又害怕,那種感覺就像中了毒,“毒”是“毒品”的“毒”。
我喜歡他嗎?我不清楚,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不想清楚。
若是放在平時也許我會有勇氣去弄明白,但是現在,高考還有一個月,我說什麼也不能把精力放在思考這件事情上。
可即使是放在平時,我啊,可能也沒有勇氣,說到底也就是給自己找個藉口。
我不清楚,但是又無法反駁爸媽那些難聽的話,不想,不願,也不敢。
迷迷糊糊地過了三模,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起色,看老師和爸媽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已經對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那種臉色看多了就習慣了,習慣很可怕這話說的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我這不也習慣了沒有鉛筆沒有畫本,習慣了失眠,習慣了吃飯的時候沒有卡洛斯在一邊讚歎不已。
其實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大家都這樣不就是想我考上一個好大學,日後找到好工作,再找個正經的姑娘,生個正經孩子,老老實實的過一輩子普通人的生活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更不是什麼難事。
我這輩子都沒有那麼努力的去做過一件事,做題做題做題,這樣也好。偶爾喘口氣想想卡洛斯那個混蛋現在在什麼地方傻呵呵的樂著玩的正開心。
可,就在我以為這個侵入了我的生命,在我預想的平淡人生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的男人就要在我的生命中落幕的時候,他又出現在了我面前。
五點下了課去學校外面的飯店吃飯,說是飯店也就是一個和學校食堂累類似的小店,這個時候人不多,二樓一般就我一個人,屋裡有很多植物,長勢十分囂張的君子蘭,已經開始爬藤的文竹,茉莉,梔子,仙人山,各種仙人球幾乎佔滿的屋子裡面所有的空間,飯桌就在這一叢叢植物裡面。還有一個小床,床頭櫃上面放著很多小女孩喜歡的毛絨玩具。我一直不能理解老闆是怎麼想的,不過這也和我沒什麼關係。
我只是很喜歡這裡被植物包圍的感覺,靠著窗子,視窗有很多植物,夕陽會透進來,光線也很美,我總是畫不出這麼美的光線。
卡洛斯就坐在窗前,逆著光,還是一樣燦爛的笑著,問我:晚上有時間陪陪我嗎?
不,其實是他一直在陪我才對,我不能陪他,我不可以陪他,我不是。。。。。。
他接著說:“我後天就要離開了。。。 ”
我僵住了,完敗。
怎麼會這樣,我們還沒有去吃蟹黃燒賣,沒有去看極光,還沒有去你的家鄉去看雪呢,什麼都還沒有做過呢他就人就要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了。
所以說,我討厭蒲公英,到處播種,到處留情,可是也無處停留。
我是一個多麼自私的人。
“我想去四川看看。。。”他抬眼瞄了一眼,接著說“你先把飯放下吧。”
我就聽話的把飯放下了,人還是傻愣愣的站在他面前。
他眼巴巴的望著我:“所以你能來幫我收拾收拾東西嗎?”
尼瑪,什麼爛藉口。
我耳朵裡嗡嗡的響,穿孔一直沒有好的意思。所以我不確定我聽到的是不是我腦袋裡的理解的那樣,眼前也順帶著有點看不清楚東西了,眨巴眨巴眼睛,處理了下眼前的水霧,輕輕的叫了一聲:“卡洛斯。。。”
鬼使神差的向他伸過手去,我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麼,從來都不知道,可是他會告訴我。
他立馬抓住我的手,一把將我帶進他懷裡。
“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