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再來煩我,離我越遠越好,我不想看見你,我看見你就想起你家裡人那些嘴臉!你走,你走!”

林平之瞪大眼睛,又是驚恐,又是傷心,哽咽著問:“大師哥,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我們不是好好的?我舅舅不好,你也不該遷怒到我身上……”

令狐沖叫起來道:“滾,滾!”

林平之咬緊牙關,什麼也不再說,轉身便走。

令狐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勁頭,方才覺到自己身上早已脫力,兩條腿一晃,再晃,坐倒在地上。

綠竹翁的聲音幽幽地響起來:“這位小朋友,老朽有幾句話請教,請進來談談如何?”

綠竹翁和他始終隱身在紗幕之後,從未現身的姑姑,是令狐沖在受傷之後,感受到的最大的慰藉。他們是鬧市中的隱者,伴隨在他們身邊便是無比的安寧平靜;他們是才藝出眾的賢達,令狐沖從前只知道刀光劍影打打殺殺,到了他們身邊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雅緻閒適的活法。

在那婆婆的幽窗之下,令狐沖把他一切苦惱都盡皆傾訴出來,從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令他信任。他所有不能說的秘密,劉正風曲洋也好,風清揚也好,在她面前全無保留。他甚至對她傾訴自己對嶽靈珊和林平之那些無法理清頭緒的情意。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在說他們的時候,下意識中,說到林平之的地方比說岳靈珊多得多。他們一起在思過崖練劍,一起對抗田伯光,一起拜見了風清揚。林平之從來都一心一意的,連風清揚不肯傳劍法給他,他都毫不嫉恨。假如自己沒有受傷,這一輩子林平之要報家仇也好,要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也好,他都願意肝腦塗地的幫他;可是他和嶽靈珊,所有人都已經預設了他們是一對兒。

他無比的苦惱,然而他的苦惱也是沒有意義的,他受了這樣重的傷,多半不久於人世,他不能連累任何人。

還是有一個秘密他沒有說出來——他不願意和林平之太接近,寧可把他氣走趕走也要和他保持著距離,真的不一定是因為嶽靈珊……那種隱晦的情意,是他心底深處最溫軟的東西,也是他最害怕的東西。

從此令狐沖每天去綠竹巷中學琴,他覺得自己的心性彷彿在七絃琴文雅幽靜的聲音清洗乾淨了。茫茫大塊中還有什麼比音律之美更能盪滌人的靈魂?往日那受了苦楚便在街頭賭錢胡混的令狐沖現在彷彿成了另一個人,連嶽靈珊和林平之都彷彿遙遠了。

可是這種日子畢竟短暫,華山派不可能一直留在洛陽王家,他還是要跟著師父師孃離開的。

他幾乎衝動之下,便要和師父說,要留在洛陽綠竹巷中,每日彈琴唱歌,做做篾匠手藝,自得其樂的隱居於鬧市之中。他去找嶽不群,迎面卻遇見了林平之和嶽靈珊。

他們兩個在一起,還是那麼般配,那麼好看。他好久沒見林平之了,發現他比之前清瘦了好些,迎面碰見,嶽靈珊說話依舊清脆靈動,林平之卻呆呆的站著,目光躲閃,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令狐沖突然發現他自以為的看淡,原來那麼不堪一擊。他喜歡綠竹巷中的生活,可他放不下,半點都放不下。

☆、坐懷

船在洛水上順流而下,令狐沖在後艄上坐著,遙遙看著城市漸漸遠去。

他身前有琴,手中是綠竹翁送來的曲譜,滿滿的簪花小楷,是那婆婆親手書寫。一字一字,輕靈娟秀,不知那當已滿頭華髮的女子,最美的年華中是否也有過傳奇的故事?

他低低哼著曲調,手指相和著,在琴絃上虛彈。他不願意聲音大了,怕吵著了師父師孃,更不想被師弟師妹們大驚小怪。洛水上微風清涼,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腦海中迴盪著是那婆婆手中如清溪流瀉的韻律。

他心中的弦忽然一顫,再顫。手指停下,慢慢的回頭。

林平之站在身後,淡淡的笑:“大師哥,師孃叫我來給你送點心……”

他沒參加出發前的踐行宴,到現在水米未沾牙,可也只有嶽夫人還記得。

林平之在他面前放下幾個荷葉包,是幾塊油酥餅,另有兩個滷鴨腿,他隨後又從腰間解下了酒葫蘆。這些東西在他面前一一擺好,他默默的站起,回身走了。

嶽夫人怎麼會縱容他喝酒吃肉?

他好一陣子魂不守舍,半晌拈起那酒葫蘆,拔開塞子,一股子甜甜軟軟的香氣冒出來,熟悉的香氣。

他們僱的是一艘挺大的帆船,上下兩層,三間船艙,嶽不群夫婦帶著女兒住了一間,一間給令狐沖住,方便他養傷,另一間給幾個女弟子。三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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