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的臉色好了些,想了想道:
“我要去查一查黃泉九道彎到底是什麼,否則實在難以知道那黑衣人是何來歷,與我風家有何淵源。若是不查清這些,實在難以辨別是非曲直。”
南容“嗯”了一聲,側頭靠在馬車壁上,道:“去查罷。你能想這麼久才告訴我你的決定,我很高興我沒有白挨一頓掐,好歹你將我的話聽進去還記住了。”
風蓮訥訥了一回,不知說什麼才好,南容倚過來,將頭枕在他的腿上,輕聲道:“我困了。”
說著便真的閉起了眼睛,像是要睡覺的樣子。
風蓮低頭看著他閉著眼睛的側臉,心中不斷想起那矮小弩手最後射出的那支箭,同在嶺南圍攻黑衣刺客時南秀射出的那一箭實在太像,而且……南秀為南容解毒,也未免太容易太快了一些,實在讓人忍不住起疑。
但那若真是南秀,他在嶺南時射那一箭,其後黑衣人的“屍首”也是他在料理,怎麼可能放黑衣人生還?可若當真是他故意救起了黑衣人,又為何要布今日之局取他性命?
他想得連連搖頭,這些生在王侯家的人,當真是個個叫人摸不著頭腦,猜不透心思。
南容忽然低聲道:“小蓮花,我好久沒賭錢了。”
風蓮道:“……我不會賭錢。”
南容笑著直起身來,道:“誰要你陪我賭,走,幫我找個開局的賭攤去,牌九單雙大小,我好久一樣都沒摸過了,如今自己的手氣如何都不知道了,要去試一試。”
第二十八章 木家郎
“說起來你也真是運氣好。”
南容側過耳朵聽著附近的牌九聲,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當時你往桌子上一拍,哇,好厲害的,但是我也立刻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氣。我想這個人是個好人,不過受了傷,萬一需要人救,我救不救呢?然後我就在心裡打了個賭,想若是那一把是至尊寶就救,如果不是麼……就看看再說。”
風蓮想起他的那一把牌,倒是微笑了一下,道:“那把倒確實是至尊寶。”
“所以說你運氣好麼。”南容帶著他循著聲走到茶館牌桌旁邊,茶館老闆倒是認出了他,道:“喲,小少爺好久不來了,今日倒是來得不巧,沒位子啦。”
“哦?”南容笑了笑,聽了聽聲音道,“好像也只是二人牌九,可以加一個的嘛。”
賭桌旁邊傳來了個親切溫和的男子聲音:“我要兩人賭這一把。小兄弟可以再等一會,馬上讓你。”
南容怔了一怔,露出一種沒有準備好怎麼反應的表情,不久又笑出來,低聲道:“不用了,我來跟你賭這一把。這位兄臺。”他習慣性地要抽扇子去拍另一人的肩膀,想起扇子已經沒有了才作罷,拿手拍了拍他,“你讓我一讓,我跟他賭。”
那被他拍了肩膀的人猶豫一下,在被南容塞了一錠銀子之後,就乖乖地讓了座。
南容向風蓮一伸手:“拿劍過來。”
風蓮未多加思考便將劍放到了他的手上,隨即反應過來:“啊?”
南容摸了摸劍柄,將那把劍拍在桌子上,道:“我現在沒有錢了,這口劍好歹是個利器,去當一當至少也能值上個四兩五兩,就作為抵押了。”
風蓮阻撓不及,一聽他這話便開始掏口袋,掏了半天發現自己也是沒有帶銀兩在身上,頓時啞口無言,只得眼巴巴地瞧著那柄劍。
南容道:“放心,我不會輸。”
坐在南容對面的男子是典型江南人的長相,算不得多俊朗,眼睛卻帶著江南水氣一般的氤氳,五官有些難以形容的豔色,偏偏仍叫人覺得清氣。他微微垂下眼睛看了看劍,笑道:“這個賭注,我倒是很想要。”
於是他便拿了骰盅搖骰,揭開盅蓋,該南容坐莊。
兩人分別摸了兩張牌,因是兩人對牌,是以玩的仍是二張的小牌九。南容率先攤開牌來,是一張地牌加一張雜九,不算頂小,卻也是很小的牌了。風蓮雖然自己不玩,但對牌九大小仍是知曉的,一見牌面便心知不好,對面的男子也立即攤了牌,一張雜九,一張天牌。
僅僅比南容大了一等!
簡直是冤家牌偏偏撞上,這男子的一對牌若放在旁的牌局裡也是下等牌,卻偏偏比南容大。他仍是溫和笑著將劍拿了過去,道:“如此承讓了。”
南容嘆了口氣,拍拍風蓮的手背,道:“我以後賠一把更好的給你。”風蓮苦笑著搖了搖頭,也只得當他年少愛玩鬧,不能與他計較。這一把劍他自己雖然並不十分喜愛,也用不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