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按住了胸口。一線血絲卻緩緩的自嘴角滲了出來。
“亓珃!”
衝口而出一聲低呼,意外與震驚都比不上心頭的一道銳痛。血色一定也已在臉上褪盡了吧,蘇允想都沒有去想,幾乎成了一種最自然的反應,趕上前一步就把那副顫抖的身軀緊緊摟在了懷裡。
“你……怎麼了?”
灰白的唇瓣緊抿,長眉深蹙,懷裡的人又是那副極力忍耐的模樣。每當看到這樣的臉孔,這樣的孱弱與無助,就會忘記一切仇恨,怨懟,失去理智。只想擁他入懷,安慰他,給他溫暖,撫平傷痛。
“滾出去。”
手被狠狠甩開。臂彎中的少年低沉的吼了一聲,鮮血自唇邊汩汩流下。
“不要動……”
本想按住他掙扎的手,抬眼卻正對上那狠決的冰刃似的冷眸。蘇允一震,極大的力量襲來,人不由自主踉蹌退遠。
“亓珃……我……”
那眼神分明冷厲無情,卻為何還是那樣讓人心痛?聲音艱澀,蘇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滾。”
吐出這個字的時候,亓珃已拭去了唇邊血痕,冷冷的目光,冷冷的一個字。高高在上的俯視,不帶任何情感,傲慢得理所當然。
片刻前後,孱弱易傷的少年和那遙不可及的王。
蘇允垂下眼。
這是第二次看見他真正生氣的樣子。千年寒冰似的面具下,那顆柔嫩纖感的真心想必已支離破碎了吧?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竟能感應得到。蘇允的手亦壓在了心口。
為什麼?為什麼竟能忍下心腸傷他到如此!
“我……對不起……”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愧疚過,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絕不會再說那樣的話,絕不會!
向天發誓,只要,一切可以重來。
75 並非無情
對不起?
亓珃的唇邊浮起譏嘲的冷笑。可笑的,他竟是在向自己道歉呢。
對不起什麼?
說了真心話嗎?這也是道歉的理由嗎?
如果現在有人問他一個人的心可以死幾次,他會告訴他,碰到蘇允,你就會懂得什麼叫做地獄有十八層,多痛的傷口,即便早已麻木,也仍能被他的輕輕一語刺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喉頭腥甜,已是拼命的在強忍,他為什麼還不滾出去,害得他又一次要在他面前暴露淋漓傷口,顏面丟盡。
俯身,大口的鮮血湧出來,“哇”的一聲如水潑地。
“君上!”門前傳來戚玉臣驚惶的聲音,腳步聲急,當蘇允傾身去扶亓珃時,那個青色人影已幾步跨入簾內。
不住的嘔血令力氣喪失殆盡,冷眸含著怒意,制止伸過來的手臂。
“蘇允,不要碰我。”
滿面愧意的男子怔了一下,手頓在半空,卻沒肯放下。戚玉臣快步走過來,扶住亓珃,心痛到聲啞:“君上,不要緊吧?”
亓珃搖頭,扶著他的手坐直了身,神色冷淡:“不過是剛剛喝下去的生血罷了。”
蘇允震下了。
生血?那些孩子……的顱血?
侵寒入骨的冷冽眸光自上掃下來,蘇允不由向後退了半步,如此殘忍的事,面前的這個人做得出。
亓珃泌血的唇角揚起嘲諷不屑的弧度,下頷微抬,口中冷冷向戚玉臣下了命令:“把蘇允帶下去。習風院。”
戚玉臣一怔,猶疑著沒有動。
合目,是極不耐厭煩的神態,亓珃音色森寒:“寡人的話需要說第二遍麼?”
戚玉臣又是一怔,不敢再遲疑,向外招手,“來人,帶蘇公子去習風院。”
習風院?
顧名思義,是教習男風之地吧。
蘇允心下透亮,丹宮的規矩在捕風捉影的傳聞裡亦略有所知。
進來的內侍走到蘇允面前,躬身示意:“蘇公子,請。”
這便要從第一步做起了嗎?也好。雖然他的交換條件他尚未親口應允,但事到如今,別無選擇的餘地。
跟著那名內侍走了幾步,不知為什麼略略停了下,想要回頭還是忍住了。
那真是隻是喝下去的生人血嗎?還是……如果是內息紊亂而引起的嘔血,那麼這一次復發會令傷勢更重了吧?剛剛那麼死命的按住傷口,難道是又迸裂開來了嗎?一定很痛吧?
思緒掠過腦海,並不受理智的束縛與控制,走出殿門時心中確實盤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