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只能盡力而為罷了。”
南關百姓三萬餘人,家家戶戶閉門安睡中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雖然近年各國交戰,但因此城鄰近北域,兵禍從未降臨,此時突聽大軍來犯,又是嗜血邏軍,不由心膽俱喪,女人小孩哭成一片,人人手足無措。
虧得易容山蘇允等都是京中幹員,幫助南關府官員安撫百姓,收裝行囊,編隊撤離,才使得一切井然有序,快速成行。
這一忙,再抬首,天光一線,東方已露魚肚白。遠處雲河春潮湧動,發出隆隆轟鳴,水天白茫茫一片,看不到盡頭。
忽而一陣戰鼓聲響,天際白霧似也被震撼,混沌翻滾,地面隱隱傳來轟隆雷聲,似千軍萬馬奔騰而出。剎那間,北方傳來喊殺聲,繼而東西兩面亦刀兵相接,嘶喊慘叫刺破清晨迷霧,與戰鼓雷鳴亂成一片。
“開始了。”蘇允喃喃道,眉頭緊鎖,看向外城正中央的觀戰高塔。
塔上,餘風撥開亂射而來的箭矢與攻城車投來的火把石塊,焦急道:“君上,這裡太危險,請君上移駕。”
亓珃緊蹙長眉,臉色亦已變。
想不到邏軍勇猛至如此地步。攻城不過半個時辰,邏軍已突破城下壕溝,登梯攻城。南關城城牆巍峨,守軍射箭如雨,本以為可以壓制至少半日,怎料,邏忻訓練的這支軍隊根本是亡命之徒,人人不顧性命,即便被射成了刺蝟,依舊不退反進。後面的人幾乎是踩著前面人的屍體向前衝鋒。眨眼間,城下已是屍橫遍野,至少損失數千人,但邏軍不管不顧,剩下的人力照樣登城硬攻。
此時,三面城牆已滿是邏人,守城軍與雲梯上的敵人近身肉搏,劣勢大顯。北面城門更是主攻之地,無數邏人奮力衝殺,被城頭亓軍撞掉多少雲梯,便有多少雲梯重新搭起。雙方在城頭展開激戰,幾乎未到一個時辰,城頭優勢盡去,眼見不斷有敵人衝上,幾乎就要守不住。
亓珃撥開餘風擋在身前手臂,向前一步,指著一處道:“弩箭,射下那人。”
金吾衛是國主近侍,格鬥弓弩俱是上乘,雖未上過戰場,但人人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此刻各配一部特製弩箭,射程比一般弓箭長三倍,可射殺五百米外的敵將。
亓珃話音剛落,便有三支弩箭同時發出,只聽城頭上慘呼連連,剛剛站穩腳跟的敵國猛將被刺穿喉嚨,向後翻滾,帶動雲梯,無數邏軍跌下城去。
城頭上鄭放抹一把額頭冷汗,這一批敵人以剛上城來的敵將為首,若被他佔據城頭,那麼所有亓軍都不是對手,這一處城牆便要易主了!
他轉回頭來,看到不遠處觀戰高塔上銀色盔甲耀目,一個略顯孱弱的身影站在初升的旭日之中,外面喊殺震天,血流成河,他的面容沉靜依舊,安穩如山。
鄭放心中一定,回頭大喝一聲:“弟兄們,君上在此。南關不容有失,拼啊!”
隨著他這聲大喝,身後又有無數強弩之聲響起,弓弦振處,城頭一片慘呼,幾乎所有攻上來的敵兵立刻被射飛出。
“南關不容有失,拼啊!”
眾軍齊聲高喝,士氣大振。
277 危城 (下)
“報——西城黎耀升將軍被敵將射中要害陣亡!兵將損失慘重,軍心大亂,請君上定奪!”
亓珃臉色不變,指一指餘風:“你去。”
餘風大駭:“君上……”
亓珃厲目一掃:“西城失守,提頭來見。”
餘風臉色慘白:“君上安危……”
亓珃擺手:“留下五十人護駕,其他人跟你走。”
餘風不敢再多言,挑了精銳留下,立刻帶人去西城助戰。
喊殺聲愈烈,邏軍登城雲梯受阻,集中火力用攻城車投石放箭,城頭亓兵被壓制,紛紛後退,邏軍乘勢反撲。城頭守軍射程不夠,遠遠看著只能乾著急。
亓珃看得清楚,轉身問道:“若在城牆口,你們可有把握射下車內之人?”
金吾衛道:“有把握,可是……”
亓珃率先而出:“去城頭。”
那金吾衛跪地不起:“城頭太過危險……”
亓珃反手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取過他的弩箭,翻身上馬。眾衛士大驚,急忙打馬跟上。
城頭火光箭雨,亓珃眯著眼,盯住最高一座攻城車,搭弩於臂,巧扣機簧,“餿”的一聲,弩箭飛出,在空中劃開一道弧線,射向車中。
“偏了。”亓珃微微哼了一聲,回頭道,“看清了麼,就射他。”
幾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