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惠澤下的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
亓珃閉上了眼,讓男子溫柔含笑的面龐在眼前消失,左手卻忍不住的又一次握上右腕。
那一日,他差一點失足,他趕來扶他。一把抓住的這個手腕,到現在都仍在隱隱發疼。
不,不止那手腕,額頭,雙手,胸前,所有被他的那雙溫暖手掌觸碰到的地方都如火燒似的發燙,熱辣辣的疼,疼……疼到心裡。
狠狠的甩開手去。
恨!恨自己這麼沒出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苦惱不已!
為什麼還要在乎?
明明就知道,這些不過都是誤會。這些不過都是假的!
跟過去一樣,這男子所做的,所表現出來的,並非是他想的那樣。
他所能給的,也從來都並非他想要的。
不!
他現在也不想要什麼了。
是的,在那場痛徹心扉之後,這個決心是如此堅定。
他什麼都不想要了。
所以,忘記他,忘記他!
不可以再讓這些瑣碎的小事擾亂心房。
忘記他,忘記他!
不要再被這個人打擾,也不要再為他心煩。
他可以做到!
一定,一定可以做到!
160 冷熱
自寢殿出來,連芳巡視一遍,又細細囑咐值夜的內侍小心在殿外伺候,這才出了宮門,隻身向內廷之北的一個小庭院而來。
白玉延的屋裡亮著燈,他最小的一個徒弟見內廷大總管連芳一路小跑著來了,忙提著一盞宮燈迎上前去笑道:“連公公不必著急,師傅近來睡得都晚,礙不著他老人家休息。”
“是是是。”連芳一疊聲的道,腳下卻不敢慢少許,仍是急匆匆的跟著那小徒弟往院子裡趕。
來到廊下,小徒弟向屋裡喚了聲:“師傅。”也不再稟告什麼,直接推開虛掩的房門就讓連芳進去。
每晚只要亓珃睡下,連芳便都會到這裡來見白玉延,自從丹宮迴鑾便是如此,因此都是熟極了的慣例了。
白玉延一團和氣的讓連芳坐在身邊的椅子上。剛開始的那段時間,連芳見了這位地位特殊的資深內監免不了要大禮參拜,被白玉延硬攔了幾次也就不好再矯情下去。這時候也就斜簽著身,小半個屁股靠在凳子上,躬著身給他回稟今日君上的情形。
白玉延始終微笑著在聽,直到連芳說完,他面上的溫和笑容一直沒有改變過,端了茶碗遞過去道:“連公公辛苦了,喝口茶水潤潤喉。”
連芳唯唯諾諾的接過茶碗,用碗蓋剔著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沉吟了一下,嚥了口唾沫終於開口問道:“白公,你看……”
白玉延已知他想要問什麼,遂微笑著擺擺手,“連公公是想問我,今時不同往日,君上何以還要如此?”
連芳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些,忙點頭道:“正是呢。如今蘇大人對君上……”
白玉延仍是揮揮手將他打斷了。
“其實,”他的笑容漫上些許悵然,“也怪不得君上如此。”
“怎麼說呢?”連芳對事情經過知之不詳,不解的問道。
白玉延輕嘆一聲。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此前太多次君上在這事上吃了苦頭,如今好不容易下了決心要忘掉,怎麼可能輕易就再讓自己陷下去。也不過是怕痛上加痛,才不得已狠決如此。而且……”
他又是長長嘆息一聲。
“連公公,你看蘇允如今對君上如何?”
“那還用說?”連芳幾乎脫口就道,忽而想到白玉延如此問必然有其深意,自己這麼快就答未免太浮躁輕慢了些。
“無妨。”白玉延看出他的窘迫,笑著道,“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且都是為了君上的事,你只管直言。”
“是。”連芳安下心來,仍是想了想才道,“這段日子,蘇大人為了君上,幾乎到了完全不顧惜自己的地步,連我們做下人的看了也是感動的。”
白玉延點了點頭。
“不錯,蘇允如今對君上很好。但這份好,卻參雜了太多東西。如果你問我,我會覺得,蘇允是外熱內冷,而君上,則正相反,是外冷內熱。這兩個人啊……”
第三次的深嘆,而後,歷經滄桑看破紅塵的微笑再次浮上老人的雙唇。
“如果換作是我,大概也不會再相信他的‘好’,與其冒著誤會的風險,倒不如放得開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