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綰梨宮的命婦來報,劉美人之前誤服藥物,流下一位已成形的小皇子,她也中毒薨了。”杜成憬戰戰兢兢地回話。
“什麼?”欒天策先是一驚繼而大怒,厲聲喝問,“朕下令讓你等小心看護,為何還出此大事?可有查出是何人送來的藥物?”
名憂塵見皇帝臉上輕輕顫動,知其心痛憤怒到了極點,他伸手握住欒天策的手,感到皇帝掌心發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自從劉美人懷上龍胎之後,欒天策沒有再寵幸嬪妃,每晚不是待在御書房便是宿在紫霄宮,要不就是來他的掖鴻宮休憩。
名憂塵明白欒天策為什麼這樣做,他知皇帝不是真心對那位美人,但對方好歹曾經與其頭頸親密交纏,又懷上皇子。如今欒天策聽聞他有一個已成形的皇兒被人毒害,難怪會勃然大怒。
皇帝定是早做好若那劉美人誕下皇子,便不會為了履行帝王職責去違心擁抱別人的打算。誰想如今收到這個噩耗,此事又發生在欒青寧去世之後,皇帝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老奴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保重龍體!太後聽聞此事後……”
“你們為何深夜驚動太後,不先報給朕?”欒天策反手握緊名憂塵的手,用力捏著才勉強壓下濤天怒火。
“因劉美人快要臨產,太後吩咐宮人每隔幾個時辰向她彙報情形以便關照,誰想遇上這樁不幸之事,那人便在第一時間向太後回稟了。”
杜成憬的臉色更加謹慎,他垂頭低聲說道:“太後動了真氣,下令杖斃照料劉美人的所有宮人。誰想臨刑前,綰梨宮中有名小宮婢哭著說見過下毒之人,她們是冤枉的,請聖上和太後明鑑。”
“那名小宮婢如今被押在何處,將她押來見朕……唔,她一定還留在綰梨宮,待朕親自去問她,即刻擺駕!”欒天策嘴中說著,腳下不停,與名憂塵並肩飛快奔向綰梨宮。
進入宮門,昭華太後也帶人趕來了。欒天策匆匆見禮,來不及理會太後見他與名憂塵攜手走來的不悅臉色,親自審問那嚇得臉無人色、不停啜泣的宮婢,卻得到她看見安寧公主的貼身女官段雨孜悄悄出入綰梨官的供辭。
“大膽賤婢,你為了活命竟將罪名推到公主身上?”不等聽到這話深深皺眉的欒天策發話,太後已氣得渾身亂抖,“世人誰不知安寧公主與皇上最親厚,公主在平息趙王之亂中為皇上領軍殺敵,出生入死!你膽敢汙衊她,暗示公主是毒害小皇子的主謀?”
“太後,奴婢萬萬不敢陷害公主殿下!只是今晚劉美人心情煩悶難以入睡,她讓奴婢去御膳房拿些不油膩的點心,奴婢急忙去了,回來後見宮中姐妹都似睡沈了,這、這和平常不一樣。奴婢匆匆進去,看見那段、段夫人正將一碗藥灌進劉美人口中,便嚇得大叫起來。”小宮婢急聲哆嗦說著,她眼淚鼻涕齊流,連連磕頭求饒。
“你大叫之後,四周值事的宮人醒來了嗎?”名憂塵插口問道。
“沒、沒有,是附近的羽林衛士與內侍們趕來,段夫人這才匆匆離去了,奴婢的姐妹們隨後醒來,劉美人已經毒發不治了。”
欒天策見這小宮婢說得懇切,目光中沒有閃爍猶豫、只有恐慌急切,心中已信了大半,不由偏頭向太後與名憂塵望過去。
“若微臣猜測不錯,段雨孜應是對綰梨宮中之人施下迷藥再行此惡事。若這小宮婢所言不差,之前皇上的妃嬪流失龍胎或許也與她有關。”名憂塵沈吟著說道。
“依名大人看來,那個惡毒的女子想讓我天都皇室後繼無人?”太後一臉震驚,“此事涉及安寧公主,需小心處理。皇上,應速將段雨孜抓來細細審問。”
“如果段雨孜的目的是殺死朕所有的皇兒……”欒天策說到這裡,臉色微變。
名憂塵立刻令羽林衛士速去長公主欒嘉悅的宮中,又讓人快請安寧公主前往那裡。欒天策早在名憂塵吩咐的時候用力拽著他向外急奔,太後與綰梨宮中的內侍與宮女連忙跟上。
心急火焚地奔到欒嘉悅居住的頤樂宮。遠遠的,皇帝聽到一些宮婢驚慌的呼聲。
牽掛唯一的骨血,欒天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宮,見段雨孜執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劍,衝向揉著眼睛從床榻中撐身坐起的欒嘉悅而去。
守在小公主前面的幾名命婦見段雨孜手執利刃,神情兇惡猙獰,哪有平日的雍容慈祥,皆尖叫著四散逃去,剛剛醒來的欒嘉悅被狀若瘋狂的段雨孜抓進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名憂塵微微喘氣,立在皇帝身旁,皺眉與欒天策看見段雨孜將利劍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