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跑得飛快,沈季趴在窗前看了半天,吳悠正好在旁邊騎馬,他瞧見了沈季掉眼淚,可也沒多說,直到出了青城縣的城門,他才叮囑沈季:“沈季,把窗關上吧,這段土路盡是灰塵,你自己小心些,別磕著胳膊了哈!”
看了那麼一會,精神頭也不大足,他昨晚屬於晚睡早起,在馬車的顛簸下覺得睏意一陣陣襲來,點了點頭把窗關上,抱著被子側身躺下,小心擺放好自己打了夾板的胳膊,雖然馬車顛簸得有些厲害,可慢慢習慣後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行人是趕路,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白日裡飛馳一整天,午間如果碰到集鎮就下馬吃頓熱飯菜,如果沒有就吃乾糧果腹,天黑了才找個地方好好歇腳,讓人和馬兒都喘勻了氣再上路。
第一日上路,人和馬都精力充沛,中午時剛好路過石陽縣城,李翼在一家客棧前下令就在此處下馬打尖,早有殷勤的小二迎上前來,極有眼色地衝著李翼點頭哈腰:“大爺請這邊走,您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馬和馬車儘管放心,我給您帶到後院去,足足的青飼料、清水一次每匹馬只需十文錢吶!”
李翼從來沒有管過這些事情,自顧自邁步往裡走,穩重沉默的親衛老大周波上前,“打尖,只管揀些方便可口的飯菜上,不要酒,所有的馬必須照看好了。”
“好咧,一定讓您滿意!”小二看著來了這麼些人這麼多馬,言語間又挺闊氣,連忙喜笑顏開地跑去引路了、一路吆喝著後廚來人接待不提。
沈季在馬車進入熱鬧的石陽縣城減速時就醒了,自己推開窗子瞧著外面街道,頗有興致地看了半天,最後覺得這裡的風土人情跟青城縣太像了,並沒有什麼新鮮感。
蔣鋒一路趕車,途中抽空回頭打起厚重的竹簾看了幾次,發現沈季一路睡得挺香的,也就放心了。進城時聽到後面有動靜,他再次打起簾子,和沈季看了個對眼——
“可是被吵醒了麼?一會兒吃完飯可以接著睡。”
“沒、已經睡得太久了……三哥,下午你教教我趕車,你進來歇著吧!”沈季覺得自己太懶,同在一輛馬車上,只顧著睡覺。
“你一隻手恐怕不方便、拽不住韁繩,不過如果你覺得裡面待著太悶了,可以出來吹吹風。”
蔣鋒毫不掩飾的關心眼神和……寵愛語氣,讓沈季不知該如何應對,想起昨晚三哥對他說的,喜歡他、想娶他過一輩子之類的話,讓他震驚心慌之餘又有些高興,可理智上又覺得這是不對的——哎呀,實在是太頭疼了、三哥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逗自己玩呢?呃、不對,自己首先不能這麼認真啊,唉算了,等見到了哥哥,問一問他,哥哥肯定是懂的!
——先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沈季心裡打定了主意。
這裡真熱鬧、這麼多人吃飯呢!沈季的腿養了十來天,慢慢走是沒有問題的,可還是伸手搭著蔣鋒的胳膊,藉藉力走得輕快些,跟在眾人身後眼珠子骨碌碌轉,四處打量。
他們被帶到了靠街邊的雅間裡,一行人落座,小二笑容可掬地上來奉茶,接著按照周波的吩咐,時鮮小炒、拿手大菜一道道端了上來,還是由李翼先動筷,眾人跟著抄起筷子,大口扒飯吃菜,一上午不停歇地策馬,實在是餓了!
只有沈季納悶地看著一桌子人,定睛又數了一遍,扯扯身邊坐著的蔣鋒的袖子,自認為小聲地問:“怎麼少了一個人?錢迪城錢四哥哪去啦?”
“四哥在看著咱們的馬兒呢,一會兒我吃飽了就去換他啦!”旁邊的吳悠聽到了,夾菜中途抽空輕快地回了一句。
“啊、那小二哥不是說了會有人幫我們看著嗎?難道會有人偷馬?現在是白天,馬這麼大怎麼偷?”沈季微微有些驚訝。
“你這麼笨的人出門,小偷可能連你也一塊兒偷走了!”李翼慢條斯理地出口嗆了沈季一句。
蔣鋒夾了一筷子鮮筍到他碗裡,低聲道:“趕緊吃飯,一會兒咱們還得接著趕路。只要是小偷覺得值得偷的東西,他都會偷,出門在外,不能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沈季知道自己見識太少了,說得不對那七爺一定會抓住機會嘲諷自己的,於是決定低頭專心吃飯。
一會兒過後,左鎮放下碗筷,端了杯清茶,說了聲:“我吃好了,爺慢用、兄弟們慢用,我去叫老四上來吃飯。”說完就準備出去。
“嘿嘿,那二哥你去吧,我再吃會兒。”吳悠本來吃得挺快的,聽到左鎮先吃飽下去換人,頓時放慢了速度,吃得樂呵呵的。
“記得吃飽一點,再跑到半路喊餓你就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