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不是嘲諷,而是真心喜歡隨意的方式,朱慧珍則心下恨恨,這男寵分明影射她不得夫君敬愛,又偷眼打量夫君,果然沒有半點幫她說話的意思,反而皺眉看著桌上的菜,難道不合味?
“夫君不喜歡這些菜嗎?”
單朗不語,半晌才沉嘆,“也罷,生辰時做的過分事大概可以諒解,只是以後不許了,明白嗎?”
朱慧珍茫然搖頭,單朗卻不予解說,開始專心吃飯,偶爾替白塵搛菜,見旁邊還愣著個人,不由奇怪道:“你不吃就不用陪著了,下去吧!”
朱慧珍委屈難言,白塵苦笑,“今天是你媳婦生辰,這是她的生辰宴,她肯定也是餓著等你來,你居然叫她下去,連我都覺得你有點過分啊!”
“你不是要跟她鬥法嗎?怎麼又幫她說話?”單朗閒閒無聊的樣子,好像在扯淡天氣,瞎掰心情。
朱慧珍則在暗裡得意,夫君這是幫她說話呢!否則不會直言這小男寵的虛詐狂語,那日管家回稟了男寵的宣戰言論,她自是不屑一顧,只擔心夫君偏頗一方,今日看來,夫君竟是偏向她的!只是這男寵竟沒一點自知,都這樣了還吃得下去?
“白公子似乎偏愛素食,想來是為身材所慮吧?只是我夫君方才說你要跟我鬥法,難道是一種平民的娛樂遊戲?”
朱慧珍掩嘴笑,白塵放下吃好的碗筷,淡淡笑道:“你太高估平民了,只有吃飽了沒事幹的才去娛樂遊戲,成日為生計而奔波勞碌,卻依舊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者,大有人在,所以能讓一家老小稍有溫飽便勝過萬般娛樂得來的欣悅,假如你真有興趣玩平民遊戲的話,請散盡資財,或以手中刺繡為生,或操持家務益助夫婿養家餬口,到時你會知道平民遊戲的趣味只有三個字,清貧樂。”
白塵說完就開始習慣性收碗,然後才想起朱小姐還沒吃,隨即才又想起這邊的家務不用他操心,我是有多平民啊?小狼哥哥又該有多無聊?居然幫著收碗筷!
“你媳婦還沒吃呢!”白塵以此為藉口,阻止了單朗的無聊。
單朗點頭,手上繼續收拾,“她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咱帶些回去吃,尤其這盤亂七八糟的冷盤,裡頭葷素都有,最適合咱倆一起吃,明兒早飯你熬鍋粥,配菜就是它了,你覺得呢?”
“嗯嗯!”白塵使勁點頭,又收了幾盤沒怎麼動過的炒菜,“這些也不錯,當然再炒就不好了,所以放在蒸籠裡熱出來會比較好!”
“行,你說了算,瞧瞧還有什麼想打包的通通帶走!”單朗說著就跟身後的僕役要食盒,僕役錯愕,只能眼神請示夫人的意思,可惜夫人也一般錯愕。
單朗一人賞個冷眼,“你們都傻了?還是吃了熊心豹膽覺得我不能在這府裡發號施令?”
僕役急速跪下,朱慧珍則一面喚人送食盒過來,一面強笑賠罪,“夫君請息怒,妾身只是錯神到別處去了,想著與其打包,不如叫廚房重新做來……”
“你要浪費多少才算得?”單朗奪過僕役送來的食盒,跟著白塵一起把決定打包的菜一一放進去,然後一手提食盒,一手拉了白塵就走。
朱慧珍疾步追上,“夜深了,夫君就在這邊歇息可好?”
“你也知道夜深了,晚上不回家睡覺的不是旅人就是壞人,你卻勸我在外面睡,居心叵測啊!”
單朗說得嚴肅而認真,朱慧珍滿目驚恐又滿腹哀怨,到頭來,夫君還是沒把這兒當家啊!可是那邊小院有什麼好?蓬門鄙戶,簡陋蝸居,還不如夫君藏人的那座別院來得象樣,又或者夫君過分貪圖這男寵的身子,所以寧住陋室不居華宇?
疑慮至此,朱慧珍溫婉笑道:“妾身並無不測居心,擔心倒是真的,季候入秋了,夜深時越發寒涼,夫君雖體健耐寒,白公子怕是經不住。”
“他是我的人,我會護他萬般周全,不用你虛情假意的擔心,而且我跟你說過,不要言不由衷,你卻屢教不改,但已沒關係,只有我的人不聽我的話我才會生氣,你不聽,隨你。”
單朗說著就攬了白塵的肩,幾乎攬人入懷,實則是拿身體作了禦寒披風,護著白塵悠閒而去。
朱慧珍呆在原地,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心頭堵著一股又一股悶氣,回過神才發現早就流了一臉的淚,幸好沒被下人們看見,身後不遠處等待招喚的丫頭也應該沒看見她的淚,不管怎樣,她始終是逍遙候夫人,是單府尊貴的主母,任何時候,她都必須端莊而不失威望,否則便會讓一眾下人小瞧了去。
在贏得夫君的喜愛之前,她必須撐住賢良的架子,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