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沉肅號脈開方,完事長嘆一聲,回天乏術一般出了門。
慶王追出去,“小塵的傷很嚴重嗎?”
老三搖頭,恍悟般頓住,“王爺不必擔心,弟棣身子雖弱,好在長年顛沛流離,遭人毒打更是家常便飯,因此……沒事兒,他已經習慣了!”
老三言畢還給個肯定的笑容,然後拱手離開,慶王卻久久不能動彈,甚至不敢回屋看床上的小孩,那不是皇上打的,是他!他才是罪魁禍首,是他害得小孩吃苦遭罪,皇上打得再狠也不及他!
他並未出手就傷人十年之久,那麼嬌巧乖順的小孩,疼愛都來不及,哪捨得伸一指頭?可是昏睡床上的又是誰?
慶王掩面長嘆,逃命般跑出單府,受創般踉蹌而行,跌跌撞撞去了皇城,宮門值守嚇了一跳,伸手欲扶卻被推開,於是遣人往前報信。
皇上聽說慶王進宮來了,高興得扔下摺子前去迎接,可是遠遠看著就覺不對勁——慶王含淚悽愴,一手揪胸,竟似遭了重創!
“怎麼了?”皇上雙手托住。
慶王厭惡般推拒,甚至不再如前叩拜,而是定定看著皇上,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這人是他心中最愛,卻在今日顯得如此陌生……
“箐兒……”皇上滿目驚疑,甚至不敢再伸手。
慶王許久才顫聲嘆息,抹去面上淚痕,垂眸斂顏,叩首道:“臣今日是為應諾皇上而來,自今日起,臣不再離宮別居,直到皇上厭棄之前,臣都會長相陪伴,只求皇上稍許善待白塵,不要再予傷創,不論身體或心,都不要再傷害他了,臣心疼……卻無顏以慰,只求皇上稍許體恤,臣願折壽……”
“不要!”皇上屈身將慶王摟在懷裡,“我不會再打他了,你別難過,我錯了……”
“皇上不會錯,錯的是臣。”慶王掙開來,不是推拒,眼中卻略微空落,目光在皇上臉上,眼神卻黯然無存。
皇上徒然驚心,死死抱住慶王,“箐兒原諒我,好好看著我呀!我真的錯了!好好看我好嗎?”
慶王許久才慢慢凝住眼神,如夢初醒般渾身一滯,強自拜首,道:“臣御前失儀,方才所請也是錯神之舉,皇上切勿當真,還求皇上放臣回豐州,臣想帶白塵回去,或父或兄,臣想親自照看他,求皇上……”
“不準!”皇上雖是惡吼,眼中卻已佈滿失去的痛,“你是我的!要走也是我帶你走!你寧可帶別人也不要我嗎?”
慶王傷痛般抖了一下,卻是慘然一笑,“皇上會打他,臣會跟著痛,皇上鄙夷他,臣會跟著屈辱,皇上無視他幸福與否,臣會跟著不幸,若因皇上之故而棄他不顧,臣做得到,只是做到的那人已不是臣,這樣的箐兒你還要嗎?”
皇上驚痛愕然,慶王卻後退一步,揖禮道:“臣愛皇上,十六年來全心信從,期間不曾求過皇上任何事,如今只求皇上稍微善待白塵,此是臣第一次有所求,也是唯一一次任性,萬望皇上恩許,臣先請退,靜待皇上斟酌予復。”
慶王叩首離去,皇上竟不敢追攔,那般決絕的箐兒,他不曾見過,那般深痛於心的箐兒,他再也不想見!
皇上微服去了單府,悄然進了東院,眼神命令院裡的端木霖噤聲,擺手不令其跟隨,悄聲進了白塵的房間,臥房內傳來談話聲,嘻笑傻語的是林霄,間或苦笑的是白塵。
“你別高興了,要不是你瞎嚷嚷,單朗也不會知道我又讓皇上打了……”
“可是我要乖啊!雖然也想配合你撒謊,但是單朗那麼厲害,就算咱們上街跟人發生爭執,然後你被打了,那個人也跑掉了,但他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單朗抓住……”
“根本沒那個人,他上哪抓去?不配合我撒謊也罷,居然不提前告知他有那樣的計劃,害我被點穴裝死,還騙慶王來看我,真是惟恐天下不亂!”
“才不是呢!單朗心疼你嘛,還有我也心疼,只是也很奇怪,皇上好像特別喜歡打你,難道你總是說錯話?可是我也經常說錯,皇上從來不生氣,我都這麼大了,他還說我是童言呢!”
“你有一顆剔透的童心,皇上慧眼明斷,自然贊愛予護,而我,卑鄙又陰險,十足的小人一個,原本不值得皇上生氣,但他依然給予訓戒,看著有點兇兇的,其實也是對我的愛護,因為不在其心便不在意,所以怒罵踢打皆是心意所致,皇上希望我做個品性高潔的人,如此才配得上單朗的喜歡。”
“可是被打了很疼嘛!再說你沒有卑鄙陰險,衛哥哥說你是良相之才呢!因為你總是從大體大局考慮,嘴上說自己私心,其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