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裡面傳來一陣咳嗽聲,似是他這句話引起的。
童簡鸞摸不到頭腦,知道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便靜下來等待,退到那宅子大門前。
過了一會有一男子來開門,那男子相貌俊美,只是輪廓未脫稚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上的一罈酒拋給他,“給,你的酒!”
竟是方才那女子的聲音!
童簡鸞嚇了一跳,手一軟,差點把酒給摔了,那人瞪了他一眼,他撈罈子的手十分迅速且準確,將那酒罈又撈回手中。
“多謝。”童簡鸞擦了擦虛汗,對那人道謝,這時才發現那人形容昳麗,若不是喉結,真叫童簡鸞以為這就是一個女人——這要是穿上女人的衣服,可比他這個冒牌貨像多了。
“錢呢?”那人並不領會童簡鸞的謝意。
童簡鸞摸出來錢袋,結果就直接被那人搶走了,厲聲給了他一句:“好了,你可以滾了。”
童簡鸞呆滯。
似乎穿到古代,讓他呆滯的事情雖然不多,卻也不少,怎麼還有這般欺負客人的店家呢?也不怕沒有回頭客,難道他的酒真的好到讓別人不計前嫌的折回麼?
童簡鸞不得不出聲提醒:“那裡面有兩枚金葉子呢,你怎麼都搶走了?”
那人回頭,眉毛倒豎,聲音中含著嘲諷:“你以為我的酒是馬尿,這麼些錢都給我,我把罈子都送給你了,是你幸運,懂麼?”
不懂,太多錢了。
童簡鸞不相信,然而出手了也不好這時候再要回來,看那人也不是個好相處的,遂道:“懂,懂,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他說著便拎著罈子轉身,心裡想著回頭就把這裡砸了。
那人在童簡鸞轉身的時候臉色又冷又臭,等童簡鸞轉過去之後直接變得喜笑顏開,將那個錢袋子在手上拋了拋,退進門內,關上門之後才無聲大笑。
只見宅子中央的梨花樹下盤坐著一人,手拈黑棋,越發襯得一雙手如玉,風吹過來,他長髮飄逸,嘴唇鮮紅,眉眼風流,正是在假山裡把童簡鸞這樣又那樣的容玖。
那發出女人聲音的男子走過去,雙手抱拳,在容玖前面鞠躬,“督主,您為什麼要讓我去把他的錢都給騙過來?”
“因為這樣他就沒錢了。”容玖笑意吟吟,“他沒錢了,就沒辦法僱傭馬車了。”
“何必這樣大費周折?”那人不解,“況且您怎麼知道,他會來這裡呢?”
“我從他還在襁褓裡就知道他什麼樣子。”容玖將棋子放在一處角落,屠龍,一盤棋就這樣塵埃落定,他這時候站起來,“何保保,去備車。”
何保保顯然是還想問督主,但見督主對於回答問題意興闌珊,不欲多言的樣子,便乖乖的去備車。
童簡鸞拎著一罈天價酒,一邊心痛一邊自我安慰:五花馬,千金裘,兩枚金葉換美酒,不虧,不虧……
不虧個p啊!他看到有馬車,有驢車,甚至還有牛車,只要錢,就能僱傭一輛車回去,只是他摸遍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枚銅錢,腆著臉去問起步價是多少,結果竟然是——兩枚銅錢。
童簡鸞想商量人能不能一枚銅錢捎他一程,只是他這樣佔著茅坑只給一文錢的人,別人是不屑拉的。
於是童簡鸞只能搖頭嘆氣繼續走,好在他前生也不是沒走過這麼久的路,更艱難的野外生存都幹過。那時候直升機把人扔下去,給一把刀就讓人過幾天幾夜,掙扎的像個孫子,不照樣活下來了麼?
只是如今這具身體顯然太弱,一邊問路一邊走,走了大約有三分之二,終於承受不住了,開始一步一步往前挪。
容玖就搭乘著馬車在他後邊遠遠的跟著,當看到他差不多癱在原地的時候,終於讓馬伕,也就是何保保加快了速度,假裝偶遇,掀開簾子,聲音中帶著詫異:“哦?這不是藍家公子麼?”
童簡鸞當時正扶著路邊的一棵樹,聽到聲音,都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是你啊,美……玖爺。”童簡鸞及時改口,心想差點因為頭腦發暈鑄下大錯。
好在容玖似乎沒有聽到,只是讓馬車緩緩停下來,溫聲問童簡鸞:“童公子要不要搭個順風車?”
“這怎麼好意思呢?”童簡鸞手心摩擦著裙子的邊角,雖然心嚮往之,表面上卻要虛偽的推讓一下。
“哦,原來是不需要。”容玖冷下臉來,“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保保,走吧。”
何保保馬鞭一揚,抽在馬屁股上,“駕——!”
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