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腹謗了一句。
“醒了就好,我還以為要多費點功夫呢。”容玖終於不再是剛才那副冷漠的模樣,叫童簡鸞覺得心驚膽戰,但現在顯然也沒有好多少,他帶著戲謔笑意時候更讓人覺得恐怖,“我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要帶小的做什麼呢?”童簡鸞知道大概自己觸及容玖的黴頭了,很識時務的正經起來,狗腿的問了一句。
“定於藍長鈺的罪,應該是通敵賣國,我並未查出來真正的原因,只是隱約知道,他與北疆戎狄王有來往,兩人似是因為一件物什而作此交易。”容玖低聲道,“但那物什是什麼,我現在也不清楚。”
“那你捏造一個罪名不就成了?”童簡鸞小聲嘀咕。
容玖笑的有點詭異,“你方才說什麼?”
這話的語氣有點陰森森。
“您老英明!”童簡鸞腰背抻直,連忙應聲,內心淚流滿面,覺得自己與容玖半點不像是以後能成君臣的模樣,反倒是狗腿和主子,怎麼看怎麼奇怪。
“我怎麼會無端定人罪呢,我只是能找出罪因。”容玖曼聲說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況且空穴來風,沒有空穴,哪裡有風?既然有風,定然是有洞。
“這兩天藍長鈺都不會回府,你到書房去檢查一下,我懷疑……”容玖說到這裡竟然踟躕了一下,還是告訴了童簡鸞,“他想換的那樣東西,是金縷玉衣。”
童簡鸞愣在當場,半晌沒動。
“這話我只與你說過,”容玖沉聲,“當年的事情,我身邊的人知道的並不多,大概只有你才能從一些線索中察覺緣由。”
和當年的事情牽扯起來,那必然與童簡鸞的那對父母逃脫不了關係,事實上當年之事,怪異地方甚多,藍長鈺為何背叛太子,容明皇的屍首又在哪裡,諸如此類。
而今牽連的也甚廣,譬如容玖的猜測是對的話,那藍長鈺為什麼要換金縷玉衣,難道他想當皇帝?亦或者,他想儲存屍首,如果是這樣,那儲存誰的屍首呢?
“這麼重大的任務,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啊,這麼相信我?”童簡鸞強笑著問。
“這只是個開始,”容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人我替你除掉,然而之後的事情便不得不由你親自出謀劃策。”
剛才那一瞥,叫童簡鸞都覺得那眼神簡直深情脈脈起來,雖然知道八分是假的,還是忍不住想弄假成真,語氣上也變得有些溫柔,“不是還有你嗎。”
容玖倒似是被這句話困擾到了,隨即笑了笑,也不反駁,似乎不以為然。只是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吐出五個字,“天子,寡人也。”
童簡鸞覺得這話不太吉祥,生怕一語成讖,便開口打哈哈道:“難道我以後娶老婆,還能叫寡婦?這是不會發生的,我保證。”
他盯著容玖的眼睛,神情十分認真,“我保證,對你永不相負。”
容玖噗嗤一聲笑了,“這些容後再說吧,大業未成,還需努力,何必先說這些?”
卻是把“以後”這兩個字輕易的避開了去。
☆、第50章 白頭吟
童簡鸞也不逼他,總歸兩人已經踏上了同一條船,沒有誰先下船的道理。就算真的到時候誰想下船了,捆也好,綁也好,都不放過。
說起話來竟然叫人忘了時間,馬車在將至永安侯府的拐角處停了下來,容玖終於把童簡鸞給放開了。
解開手後的素絹,還有開啟腳踝上的桎梏,童簡鸞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腳腕。
無他,麻了。
容玖在童簡鸞離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在童簡鸞心中竊喜,以為這是捨不得的表現時,容玖便又給了他一份禮物——他狠狠的咬在了童簡鸞的手腕上!
“痛痛痛——死了!”童簡鸞要抽…離,發現容玖竟然咬著不鬆開,牙齒已經滲透了皮肉,叫他覺得連骨頭都被啃了,一手抓住車廂門框,指骨都要抓破木頭,對容玖的行為目瞪口呆,都瞪出眼淚,才咬牙切齒的問他:“你是屬狗的嗎?見我就咬!”
容玖還維持著那個咬著他的手腕的樣子,只是頭微微昂起,對他笑了一下,那個笑只是簡單的將嘴角上揚,眼睛彎彎,卻因為沾染了血跡,頗有種暴力美學的味道。
可那是我的血啊!
童簡鸞欲哭無淚,恨恨的咬著衣角,才迫使自己沒有喊出來,心中不斷的自我暗示:不就是掉一塊肉麼,破…菊之痛也不過如此,老子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