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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遙咬了咬唇,托起自己笨重的腰腹,慢慢起身。
皇帝只顧意辭,並不理睬。
馬兒一個響鼻,仰天嘶鳴一聲,馬車微微晃動。
元遙知馬車已停,掀開厚重的獸皮簾,叫了聲:“清流……”
清流連忙轉過身來扶住元遙,欲言卻被元遙截住:“我想和父皇說些話。”
看著元遙極少的堅定,餘相臉色一白,眼神微暗,但只是緊緊抓著元遙的手腕兒,微微一笑:“好。”
月啻領著數百的御林軍,也顧不得什麼低調行事,烏壓壓的一群人,將外人看著甚是普通的馬車團團圍住。
清流他們一有動作,一隊弓箭手立刻張滿了弓,御林軍左統領滿頭大汗的揮手製止。蠢貨蠢貨,也不看看這車裡坐著的,都是誰!
月啻陰鷙著眼神,勾起唇對元遙道:“月遙,回來——”
仰起頭,元遙靜靜的注視著自己的父皇,騎在高頭白馬上的玄衣人,身形健美卻冰目冷顏,一身帝王霸氣,輕易使人心生畏懼寒意。
元遙張了張嘴,垂下眸復又抬頭大聲說道:“父皇——,可否能遣散旁人,與孩兒說些體己話?”
“好,隨父皇回家,咱們父子日後有的是親近。”月啻道。
“……”元遙不為所動,睜著水眸,“父皇,何必在外人面前……說這些?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說話嗎……”
沉默片刻,月啻終究還是心軟,揮退一干人等後隨著餘相元遙走進茂密樹叢。
看著餘相親暱愛惜的抱著元遙,月啻心裡暗狠,直想讓將此人碎屍萬斷!
令元遙想不到的是,穿過樹叢居然是一條涓涓溪流,餘相脫下外袍鋪在一塊巨大圓石上,元遙便坐了上去。
餘清流看了眼月啻,暗想丈人是得罪定了,好在事先安定了岳母。又看了眼低著頭的元遙,壓下心中不安,識相的離開讓二人相處。
“父皇……”
月啻看著他唯一的兒子,那是應遙九死一生產下的孩兒!曾經,他企圖拿這個孩子鎖住白應遙的心,卻差點讓白應遙難產而死。所以,他曾是恨他的……
他差點忘了,當月遙生下來時,他甚至不願看他一眼。
可是,在當白應遙抱著他笑時,他卻厭惡不起來了。融合了二人共同的骨血,那是他和應遙之間唯一的牽絆啊!
他體弱,連哭都不是響亮的哭,像個小姑娘似的難受也只是抽抽噎噎。
成天只知道粘著應遙,軟軟糯糯、口齒不清的叫“跌、跌……”
縱然有萬般不足,他仍是愛他的……
因為,他是白應遙心愛的“小月亮”。
因為,這顆月亮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月遙”,月啻的喉嚨有些乾澀,“隨我回去吧。”
元遙也在看著這個高大偉岸的父親,雖然此時,他已從年幼時對父親天生的眷崇中走出,但這個男人,仍然是他心中的巨人!
父親已過不惑,兩鬢卻無霜華,朝堂瑣事憂心,竟然沒讓他顯出老態。
彷彿他,仍如當年那個叱吒沙場、劍指蒼穹的一代武皇。
元遙坐著,而昭帝月啻背對著他站著。元遙抑起頭看著他,父親,還像小時候,有天那麼高似的。
可是,他卻著急了起來,和他回去嗎?自然不會!
“父親……小時候,我想和爹爹在一起,後來,我不想去蒼龍,再後來,我求您救走意辭,不讓意辭做皇妃……可是,你們卻總是對我說,別鬧了,如果不這樣,就會怎樣、怎樣……那這次,我……”元遙咬唇,“我想和清流在一起,又會怎樣?——所以,你才這般不願?”
“可是,你是西月皇儲,怎能去了蒼龍?”
“爹爹有蟄尤國的王爵,爺爺也曾是蒼龍皇子,他們……不都在西月好好的嗎?華榮嫁去了蒼龍,連身為男兒的意辭現在都成了蒼龍國母!父親,為何只有我不行?你明知,孩兒體弱,又只有婦人之仁,怎能讓孩兒為帝而毀了西月百年社稷?”
月啻震怒轉身!“那就讓你去蒼龍受苦?!蒼龍皇帝至少能護得意辭周全,那個餘清流他能護得了你嗎?!說得好聽身居宰輔、位高權重,那你又豈會不知朝堂無情,他日蒼龍若沒了安定,那個皇帝能一直重用著他嗎?!”
朝堂無情……元遙落下淚來,父親是為他著想這些,那他又豈會不知?有意辭在,皇帝不會動他,可是,他日餘清流再無用處,或是他消失了會有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