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這些或許還太早,可即便你我終歸得一南一北、天各一方,我也絕不會再放你離開。”
承諾的話語,重逾千斤。
明明先前已於事情間縱情哭泣宣洩,可如此言詞入耳的那一刻,迥異於前的泫然卻已在一次佔滿了青年心頭……有心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蒐羅不出合適的字句,情緒激盪之下,最終回應的,也僅是彼此越發貼近的軀體而已。
——知道一陣源自飢餓的腹鳴聲,驟然劃破了寂靜。
聞聲,林徽因先是一怔,而旋即因意識到這音聲究竟是出自於誰而瞬間臊紅了臉。好在西門曄自來以他為優先,這事後的親暱也已享受得夠本了,遂只微微一笑,而在俯首親了親情人髮旋後掀開錦被翻身下榻,收拾衣衫準備張羅晚膳去了。
只是望著男人毫不避忌地於自個兒眼底下梳洗更衣的身影,看著眼前軀體剛健卻不失柔和的線條,饒是方才早已更深切地體驗過了關於對方地一切,仍縮在被中的凌冱羽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紅了臉……尤其在見著西門曄拉好衣衫繫上腰帶的那一刻,瞬間給凸顯的腰身線條讓那曾一度給青年驅離腦海地念頭立時又變得無比清晰,某些關於可行性的估量與算計,亦隨之於思緒一角開始了進行。
——他雖不在意屈居西門曄身下、在對方的索要佔有中哭泣討饒,可若能反其道而行、見著男人意亂情迷的樣子,自也是十分令人心動的事兒……橫豎來日方長,他又何妨於此間好生考慮謀劃一番?
第六章
正午時分,九江城內鑼鼓喧天、叫賣不絕,正是生意繁盛的熱鬧光景,大街之上人行熙來攘往,卻唯有位於城西大街上的【葉記布莊】緊緊閉鎖著門戶,惹來了不少過路百姓的停步與側目。
【葉記】乃是整個九江,甚至可說是整個湘贛一帶最大的布匹批發商,店內蜀錦、杭綢,蘇繡等綢緞織品應有盡有,不僅大門兩側【織錦繚亂、綾羅風華】的對聯於九江城內蔚為一景,【買布來葉記,只有買不起,沒有買不到】的順口溜更是無人不曉,名聲之盛可見一斑……只是葉記作為布匹批發大盤商,平日少有休息的時候,今日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關門停業,議論關注什麼的自然在所難免。
而作為一個合格甚至足稱優秀的商人,葉記的大掌櫃葉天雲當然不會想不到這麼做所可能引發的揣測和誤解……但和此刻置身店內的兩位貴客相比,這停業一天所帶來的任何衝擊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原因無他:眼下正於二樓貴賓廳瀏覽選購的,乃是於今時的九江而言【不是王侯、卻勝似王侯】的碧風樓主東方煜和擎雲山莊二莊主白冽予。
回想起今日開門營業前接到的那張帖子,饒是貴客已在二樓挑選了兩個時辰之久,親身招呼了好幾回的葉天雲都有仍有種仿若置身於夢境中的不真實感……趁著空檔又自瞄了眼客廳中兩名出色到了極點的年輕人後,也大掌櫃才強自壓抑下因某張無雙容顏而起的臉紅心跳,定了定神回去尋布指揮。
——按說貴客在此,他這大掌櫃的說什麼都該跟前跟後隨侍在側才是正理。但一來貴客身份雖貴,性子卻甚是隨和,並不在意這些個枝微末節;二來貴客所欲挑選的都是店內最上乘、甚至可說是價比千金的綢緞織品,許多都是和金銀一起擱在金庫裡的,需得由他這個大掌櫃親自坐鎮才能取到……在此情況下,葉天雲自是以滿足貴客的要求為第一優先,整個人直接守在金庫門口,而將招呼貴客的任務交給了店內的夥計。
“大掌櫃,客人還想看湖綠、天藍色的綢子和織錦。”
“湖綠和天藍?我翻翻。”
論起對店內貨況的瞭解,葉天雲這個大掌櫃認第二,就絕對沒人敢認第一。當下影了聲表示聽清,而旋即回頭進到金庫裡,依著自個兒的記憶翻起了可能符合貴客要求的布料——
“大掌櫃,那位爺究竟是何等人物,連替男寵挑布作衣裳都能令您特意關門招待?”
只是還沒等他將貨找齊,身後夥計乍然冒出的提問,卻把這位精明的大掌櫃駭得當場跌了狗吃屎:
“你、你這個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哪來的男寵?那是貴客!貴客!”
“和貴客一起來的當然都是貴客,這點小的自是清楚的,也斷不敢有分毫不敬。只是……欸、小的又不是睜眼瞎子,瞧著那位俊朗公子不住拿綢緞往美人身上比劃的熱切勁兒,比起平日些給外室小妾訂做衣裳的富商官員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姦情還不是明擺著的麼?您之所以隱瞞二人的身份,想來也是為此吧……”
說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