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卻直到親眼見著這個男人重傷昏迷、命懸一線的狼狽境況後,才赫然驚覺到對方在自個兒心裡的分量早已遠遠超出他所以為的、才意識到那份讓他糾結痛苦不已的根源,終究在於那份異乎尋常的情意。
所以,在那之後,他有了決斷。
儘管這樣的選擇多半無法被昔日的夥伴所理解,儘管一切結束之後、曾給暫時壓下的矛盾便又將再次浮上臺面,可比起猶豫掙扎原地徘徊、最終因當斷不斷而錯失一切,凌冱羽還寧可冒險一搏,拼盡一切去抓住眼前這對他而言再珍貴不過的事物……人的心本就是偏的,雖明知這麼做可能引來的非議,但打從見著西門曄那儘管痛苦自傷、卻仍選擇默默守候在自個兒身邊的溫柔後,他便已義無反顧。
聽著耳畔平穩而有力的心音、沉浸於那僅屬於他一人的溫柔,曾一度因回憶而起的疼痛猶在,心頭的迷惘和糾結卻已徹底泯滅與決意之中。
又自緊抱了下似乎因他的狀況而有些不安的男人後,凌冱羽才鬆開了雙手,抬起原先深埋於對方懷中的容顏朝男人露出了一抹明亮而篤定的笑。
“走吧?”
他輕聲道,卻直到言詞初落,才憶起一旁還有個因故形單影隻、卻又不好打斷他二人的東方煜。雖說平日沒少見過師兄和東方煜親近的畫面,可當看戲的與演戲的地位互轉,卻仍讓青年有些面嫩地紅了臉,不由半是尷尬半是歉然地笑了笑,道:
“抱歉,東方大哥。方才一時心緒不穩,這才……”
“權充是現世報吧……畢竟我和冽以往也沒少幹過類似的事兒。”
若在平時,那般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自是他和白冽予的拿手好戲。可延續情人不在身邊,寂寞了好些天的碧風樓主自也只能半是無奈半是自嘲地這麼嘆了句,而沒能現場來個以牙還牙什麼的【回敬】二人。
只是看著目前仍沒有半點止息跡象的風雪、思及三人此行的目的地所在,即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置身宮中的情人一身驚人的自保之力,卻仍不免有些擔憂地流瀉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唉……也不曉得冽那邊究竟怎麼樣了?希望一切沒什麼意外才好。”
“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擔心咱們自個兒吧。”
雖知東方煜如此反應乃是人之常情,可一想到白冽予那身強悍到讓他有些嫉妒的實力,西門曄卻是忍不住因入耳的感慨發出了一聲不以為然的冷笑,同時拉過自家情人繼續往京城西郊、流影谷所在的方向行去。
“據連城轉述,西門陽已經通知了他的嫡系人馬於今夜戌時在凌淵閣集結碰頭,估計接下來便是配合著海天門出手行動了……此次集結可是我方將其黨羽一網打盡的大好良機,可若沒恩呢該在戌時前趕回流影谷並加以設伏,一切也只會是空談——以你我之能,若還以風雪阻道作為錯失良機的理由,未免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便是少谷主不以言語相激,我也沒有讓冽的辛苦籌劃付諸流水的可能……不過以眼下的風雪,少谷主難道就不擔心海天門會因此推遲了計劃?”
“這風雪雖大,可對海天門而言,卻也未嘗不是隱藏形跡的天然掩護……別忘了,相對於西門陽和海天門的人馬,我方所派出的乃是少數精銳;但相對於其目標所在的戍衛、禁衛兩軍而言,西門陽和海天門的一方又何嘗不是少數精銳?兩軍的兵士畢竟多隻有二、三流武者的水平,面對如此惡劣的天象,警戒降低亦是在所難免,在此情況下,以海天門之能,要想渾水摸魚奪取兵權甚至行兵變逼宮,豈不都要比正常時候還來得容易許多?”
“確實……”
這些個謀劃算計本不是東方煜的強項,如今聽西門曄所言在理,便也不再就基恩於此,擱下多餘的心思接續著悶頭趕起了路來。
——三人到達京城,是前天夜裡的事兒。
由於今年的雪降得比往年要早,憂心海天門提前行動的西門曄終還是讓車隊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對外所用的理由則是擔心交通受阻延誤交貨的日程……興許是上天護佑,聽得他們這麼一說,不少同路的商隊竟也跟著加快了路程,讓己方偽裝的商隊得以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提早五日到達了京城。
行程得以縮短,自然讓一心盼著計劃穩妥進行的流影谷少谷主大大鬆了口氣,卻不想進了城落了腳、並與己方的勢力進行聯絡後,所得到的結果,卻連向來淡定持重的他都不由得大大捏了把冷汗。
在此之前,己方雖已藉著種種跡象估算出海天門將於這一個月內行動,具體的時日卻始終難以釐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