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光憑背影我就能猜出他是誰。
剛才還在拜堂,他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我走上去想看清楚。
“你是不是喝醉了夢遊啊?要我送你回去嗎?”
姬函巋然不動,像是僵硬了的雕塑。
“我說,你沒事吧?”我有點被嚇到,難不成這姬函是通靈鬼?
小心翼翼探出手,噢,衣服是乾的,那就不是水鬼。
“你怎麼了,說句話啊。”真鬧心,誰把他放出來的,那會兒明明都醉成那樣了。大半夜不是在開玩笑嗎?
嘶——他的手好冰,簡直和大雪天的冰塊一樣。
我下意識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想要傳點熱氣給他。六七月的大熱天他是怎麼做到這麼涼爽的?
“你……”過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他正轉過頭盯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放開他的手,真是!太無意識了,葉賢你得改了你這毛病。
“救我。”
他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嘴型卻實實在在描繪出了這兩個字。
“出了什麼事?”我大驚。
“不,救她。”
“他?哪個他?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啊!”
“求求你,救她!”姬函大力的捧住我的頭,把腦袋埋在我頸窩處,我被這個動作震地不敢動彈。
求?姬函何曾用過這種字眼。
我心跳的很快,思緒卻亂糟糟的。
“你說的他是——”
頸邊傳來溼熱的觸感,他,他在舔……舔!啊!我竭力制止尖叫的衝動。
“你別這樣!”我的理智告訴我必須要反抗。
“還睡!快點醒醒!!”
誒?什麼意思?他的聲音怎麼變調了?
我迷濛地睜開雙眼才發現老媽正不遺餘力地揪著我的腦袋,耳邊呼來一陣熱氣,側頭一看,發財趴在我的枕邊……
原來是它乾的好事,只是個夢啊。
還好只是夢,萬一他真那副樣子出現我感覺我真得擔心死。
“快起來,出事了!”
我痛苦的揉了揉臉頰。
“怎麼了?”
“將軍府出大事了,你還給我睡!”一把掀開我的被子,甩了幾件衣服過來。
出事了……難道那個夢是有原因的?姬函!
“出什麼事了!”我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焦急地詢問。
她沉下聲來,痛惜地看著地面,”哎,這老天作孽啊,多好的孩子……”拿袖口抹了抹眼角,“想想就心疼啊。”
“到底怎麼了?誰出事了,你快說啊!”剛才被夢魘纏著有點心焦,我猛力拍了一下床板,發財嚇得夾著尾巴跑開了。
老孃也被我突如其來的怒意嚇到,開口說,“今天早上我去買菜的時候就聽大街上都在議論,說是……說是景丫頭她,沒了。”
心口一抽,沒了?景瑤?
“什麼意思?”我訥訥地說道。
“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孃抹了眼淚,“現在將軍府已經被圍起來了,說是誰都不可以出來,你說昨天還好好的拜堂,今天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要去看看!”將外衣一披,想把鞋套上,可這鞋子和我作對一樣死活穿不上!
“小賢你先別急,就算去也進不了府裡。早上那個大公公已經快馬送書到京城了,皇上一定會想辦法查清真相的。”
“姬函,姬函怎麼樣了?他沒事吧?”如果景瑤出事,他呢?他不會……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不過這打擊,剛娶過門的娘子,哎。”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該做什麼,什麼是我能做的!為什麼我覺得我現在像只螻蟻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娘先去給你準備點吃的,你吃完再到街上看看情況。”
我脫力的滑坐在地上。
景瑤,那個上天入地都想嘗試的猖狂丫頭,那個昨天還美得像仙女一樣幸福出嫁的丫頭,怎麼會捨得離開我們,這一定是開玩笑。
……
可是,又有誰會拿這個開玩笑。
其實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們兒女繞膝,是不是可以蹭一個乾爹做做,到時候應該取個什麼名字?要不要去找算命瞎子幫忙?
可是,這些是不是再也沒有辦法實現了?
》 我緊緊攥住衣襟,想要大口呼吸,可是怎麼吸空氣似乎都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