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冷。可是一個病號沒有發言權,於是我像一顆大粽子一樣滾出了風滿樓。
誰也猜不到我這趟要去找的人是誰,我頂著寒風繼續往前滾。
這大冷天的,我猜想那個人必然不會傻傻的守在街口等生意,準備先到附近找人打聽他家在哪裡。
等我滾到了街口,發現這個世界果然還是蠢人居多,他居然依然守在四面漏風的街邊,痴情地等待有人來找他算一卦。
“咳咳。”我示意了一下我的存在。
“喲,聽這嗓音,看來閣下是感染風寒了啊。”瞎子循聲找到了我的位置,睜著大而無神的眼睛瞧著我的左耳朵。
“你改行醫了嗎?”
“嗨,我還道是誰大冷天還來找瞎子我,原來是我們的葉大人!”瞎子一興奮,眼睛睜得更大了,視線也從左耳朵移到了右耳朵。
“你認得我的聲音?”
“我瞎子看不見,還不許我耳朵靈光點嗎?再說,小老爺你的名字還是我給起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你啊!”
“這我知道,我倒是一直好奇你為什麼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名字?”我在他對面坐下,他應該是聽到動靜,視線跟著下移,最後停在了我的胸口。我真的很想告訴他,其實我挺高的,不用往這麼下面看。
“你說這個啊,我當時收了你爹孃的錢於是準備用心一點弄,我想著有福之人富貴自顯,祝你有圓滿的一輩子,可是又是貴又是顯的,你爹孃覺得不夠儒雅,於是我就換了兩個諧音的字。”瞎子說完笑呵呵地樂開了。
“……”冷風飄過。
這時,有一隻體型偏小的狗從他腿邊鑽了出來,怯怯地看著我,黃色的毛很柔順,兩個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加上鼻子都是溼漉漉的,煞是可愛的模樣。
“這孩子長得真眼熟,叫什麼啊?”
“你說它?”瞎子尋著摸到了狗的後頸,胡亂的摸了幾下,拍拍它的肩,“叫銀子。”
“銀子?”想錢想瘋了吧,給狗取這麼個名字。
“這是你家那隻發財生的,你娘送給我的,不就
是夏天那窩嗎?好像最近又生了。”
“哦,好像是。”他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那陣子好像正是我自以為失戀的時候,當然,我現在也沒戀成。
作為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好青年,我有相貌有人品,最近還有勢力官位,怎麼就一直沒正經談個戀愛?加上秀秀也頂多是兩次暗戀,其中一次還失敗了,另一次……
我記得當時送姬函離開洛陽的時候說過,下次見到他我要雄赳赳氣昂昂地告訴他——老子喜歡他的。我抱著頭痛苦地嗷嗷的,怎麼想的總是比做的容易?這現在叫我怎麼開口啊?雖然,雖然他也對我挺好,不過,還缺了點什麼吧?
嘖!葉賢!是男人就要勇敢,想做上面那個更得主動!我內心使勁點了點頭。
“小老爺?”瞎子聞見我半天沒動靜,還當是走了。
“啊?”嚇得三魂回了五魄,最近太容易陷入幻想了,這不好。
“你還沒說找我什麼事兒?該不會就是跟我喝杯茶吧?”那一雙盲眼明明暗淡無光,被盯著我卻還是不自在,聽說過眼盲心不盲,這人不能是會讀心術的吧?
“欸,你還記得洛陽燈會的時候,我來找過你?”
“怎麼不記得,當時還有一個人吧,我記得算了他孤星命來著。”
“哦對。”孤星,梁復月這個傢伙,若是景瑤尚在人間,說不定這命格還真能打破,但也要他有命才行。
“那次瞎子我沒記錯的話,是點了三支籤來著。”
“你記性真好。”
“主要燈會兩年一次,你們又是那次唯一來找我求籤的人,能不記得嗎?”沙啞的笑聲咯咯咯的像只老鴿子。
“你這個半仙當得不怎麼成功啊?”
“非也非也,心誠則顯。若是換種角度,我願意替你算,你自然會來找我,我沒想法,你也看不見我。”
什麼玩意兒?神神叨叨的。
“你這次找我不就是為了籤。”
“那確實,不過這不代表我願意相信,大冷天的做生意不容易,你說對吧?”我知道他看不見我的臉,可是聲音中的笑意他一定能聽見。
他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可惜我沒聽懂,“其實沒有這個必要了,你要的籤早已抽好。”瞎子半眯著眼睛,我實在想不通一個雙眼感受不到光刺激的人為什麼要做這個動作。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