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的影衛哈哈大笑:“不就是因為洌蠡與王爺猶如一個胞衣出生的相似度,洌蠡才有幸被王爺看中成為影衛的麼?”他眼光瞟啊瞟看到床榻上被棄之不顧的長衫,嘖嘖有聲。我立馬縮回手去,冷哼:“嘖什麼。”
“浴室裡那香豔的一幕洌蠡也看到了,其實王爺你啊,當時是不是險些就……”
我指著房櫞:“放風時間結束,給本王上去。”
他倒是一如既往聽話,嗖地躥上房簷去,不忘記留下一串嘿嘿嘿嘿刻意的笑。
……我這個影衛,其實當時是跟少尹一同修煉成精的吧,裝腔作勢的調調學得有模有樣。我仰著脖子交代他:“把我要成親的事情跟我娘知會一聲。”
“洌蠡知道。”
走過去拿起那件殘破的月白色長衫,怔愣了一會,隨手塞到床下暗屜裡。
王府裡很久沒有過喜慶的大事,我雖囑咐一切從簡,老唐他們卻執意要好生大辦,美其名曰是奉遠在深山修行的老夫人意思。
把成親之事飛鴿傳去給在江南巡遊的皇上,不日就收到加急回信:
“三皇弟得以放下前塵往事,終於迎娶王妃修成正果,朕心甚慰。來日禮成後,朕親巡關西,另有厚禮相贈。”
隨信送來一箱黃澄澄金子、一箱白花花足量銀子,還有一堆錦繡衣帛、玉鐲金器、環佩頭簪、珊瑚玉樹、精細景德鎮瓷器,以及重點的重點──下僕十二名。
收到那些青衣僕侍時我除了苦笑就是苦笑,還得誠惶誠恐叩謝聖意。
小岱子將那12人安排去廚房打下手、馬廄裡沖洗石槽、庭院裡打掃衛生,將人儘量的分散開來,並派幾個人暗中盯視他們。即使如此,皇帝派親信以賀親為名,正大光明來監視卻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的事實。
南堯月每次從那些青衣下僕的身邊經過時,如果我也在面前,總會挑起眉冷冷嘲弄的掃我一眼,彷彿諷刺我不動聲色的隱忍。
而即使每次看到那些刺眼的青色身影時我的確很有“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的慘烈慾望,在南堯月面前卻總是死要了那層面子,做出一副無動於衷、視若未睹、壓根看不懂當今天子懷揣何種心思的懵懂來。
幾天下來,我扛著這種大喜臨近、苦不堪言的心思,簡直度日如年。
再體察入微小杳終究也是少女心性,對皇上送來的禮物愛不釋手,一樣樣細細穿戴起來給我看。她笑起來真的有如春風拂面,好幾次我入神的注視她雙手提裙歡快飛轉的模樣,不自覺就會重疊出一個沈澱心裡好久的影子。
那個影子永遠維持著在花叢中回眸一笑驚鴻一瞥的表情,定格在回不去的時光裡。
我也送了請帖給秦沾,送信的人回覆說秦大將軍的臉色極其難看。我想他應該是在計較我堅持成親後才送南堯月給他──這一點,即使我也無法理直氣壯的解釋個為什麼。
也許南堯月屬意過曾經那個真真正正的自己,是我不知不覺放軟心的根源所在。
離大婚還有一日,一早起來,我決定再去書房檢查一下還有無細節遺忘。
拐個彎經過迴廊,南堯月正和老唐站在一起,沈吟著看手上搶過來的請帖名單,不會武功的老唐在旁邊急得直跳腳。
我快步走過去,笑著從南堯月手中拿過名單:“南二公子好興致,這枯燥的人名有什麼好看?”
略微一掃,老唐列出來的二百來號人名,自從上次我大肆刪減過後,只剩下可憐的五六十人左右。把名單遞給老唐,對他使個顏色,老唐擦了擦汗匆匆下去了。
南堯月看著老唐匆忙遠去,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這幾日閒來無事,正好撞見,就想著替王爺盡點綿薄之力。那二百來人的名單上堯月倒也有幾個眼熟的故人,需要堯月幫忙邀請的話王爺儘管出聲。”
我笑:“小小婚宴,不欲聲張,南二公子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轉身欲走,只聽他說:“王爺交遊廣闊,來往密切的或是中原名聲顯赫、或是武林中叱詫風雲之人,……”
我暗中咬牙,回身看他。
“將這些人的名字悉數劃掉,是擔心當今天子對你有所忌憚,還是隱藏實力以備來日不時之需?”
我眼中的笑意漸漸凍結,他眼中笑意一點點滲透,肆無忌憚的亮眼。“或許南堯月從來都不曾看走眼……”
驟然出手,拽住他手腕拉近,面對面的距離近到可以感覺他溫熱的呼吸。
他沒有防備,一驚之下就要掙扎,我加重手中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