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在想什麼。提起這個,他也是窩了一肚子火,不明白自己在那一瞬間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為什麼會覺得土匪頭子張牙舞爪怒氣衝衝的樣子又漂亮又可愛呢?要不是因為這個恍惚了一下心神,十個冷落也別想沾到他的衣袖。
再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那兇惡的眼神成功讓冷落瑟縮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的守財奴往後退了退,蜷著身子在牆角蹲好,不服輸的個性卻讓他在大腦下達命令之前,就已經大逞口舌之快。
「大俠,用不用這樣啊?你又不是出孃胎就是大俠,既然練了這麼一身好功夫,說不定多少刀槍都捱過了,如今我這不過是一根小小的木棒而已嘛。」
這個傢伙還敢說?慕容鳴澗嘴巴都氣歪了,胳膊上的疼痛更助長了他的怒火,兇狠的眼神一變,變得高深莫測起來,然後他看著冷落,陰惻惻道:「一根小小的木棒而已?要不要我用這根小小的木棒也給你來一下子?你放心,我不用全力,只用五成的功力。」
五成功力?那我也成肉餅了吧。冷落想起那石破天驚的一刀,再多的不甘都只好吞進了肚子裡。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連鳥兒和蟲子都停止了鳴叫,在這樣的夜裡,冷大寨主悽楚的踏著清冷月光,抱著一床毯子來到了葛三住的土房中。
「頭兒……你……你怎麼來了?」大概是剛被吵醒,理智還沒有回籠的緣故,對於他的到來,葛三隻表現出了萬分的驚訝,絲毫沒有一點兒熱烈歡迎的意思。
冷落沒好氣的看了這個不講義氣的屬下一眼,蠻不講理的把毯子往炕上一鋪:「少廢話,頭兒我今晚就在你這裡睡了,你給我睡到地下去。」
「不……不是吧?頭兒,你那間房可是咱們山寨裡最好的一間了,我這土炕上又髒又破,你……你住得慣嗎?」葛三撓撓頭,更加驚訝了。
其實說心裡話,他們都不覺得頭兒那間破房子和他們的有什麼兩樣,山寨窮,什麼都是靠的自力更生,這些房子都是大夥兒和著稀泥蓋的,冷落那間房連塊磚頭都沒多用過。但是頭兒卻常常都說他的房子是最好的,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預設了他的房子是最好的,是男人就愛面子嘛,何況頭兒怎麼說,也算是個首領。
就因為認定了自己的房子是最好的,所以睡覺的時候,冷落從來不和下屬們一起共苦,只住在自己的土房裡,因此他今晚上會過來,才會讓葛三萬分的驚訝。
「住不慣也得住。誰讓我住得慣的被搶跑了。書香門第」冷落悲憤的小聲吶喊著,一邊恨恨瞪著葛三:「都是你們這群不爭氣的,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老虎架不住狼多,我就說咱們和那個混蛋大俠拼一次吧,可你們看看你們那沒出息的樣子,唉,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葛三滿臉黑線的看著自家捶胸頓足的頭兒,心想當初跑的最快的那個不就是你嗎?不過考慮到頭兒愛記仇的小心眼,這話他可沒敢說出口,認命的爬上炕:「我說頭兒,那大俠把你的窩佔了不說,還把你給趕出來,這可也太過分了,你就沒理論理論?」
「他倒是沒趕我走。」冷落哼哼了兩聲:「不但沒趕我走,還熱情的要我和他一起住呢。」
「那你還到我這裡來幹什麼?」葛三更加的驚訝了,一邊手腳並用的爬進被子中,同時眼疾手快的拍死一個剛想向他發動襲擊的蚊子。
「他是要我和他一起住,但那也得我敢啊。」冷落磨了幾下牙齒,一想到慕容鳴澗不懷好意打量著自己的目光和嘴角邊那絲若隱若現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打了兩個哆嗦。
「頭兒,你又不是大姑娘,怕什麼啊?」葛三放肆的大笑著,卻在冷落冰涼的視線裡慢慢收了聲,然後這傢伙很沒骨氣的把頭鑽進破毯子裡。
冷落收回視線,哼了一聲,然後把身子往牆上一歪,(土炕都是一面靠牆建造的。)默默的出起神來。
屬下們都是從附近村莊過來的,有的是因為被那些狗官逼的沒了活路,有的是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懂,覺得這裡有吃有喝挺好,才會留下的。因此別說見世面了,就連有些城裡人都知道的東西,他們也都不明白。
苦笑了一下,思緒飄飛回了不堪回首的過往,冷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他甩甩頭,連忙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每次一想起那些事情,心就好像被劈成了八瓣兒,有時甚至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一掌拍向眼前的一個蟑螂,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力氣不夠的原因還是他心存慈念,總之,那個蟑螂在遭受重創之後,仍然有力氣繼續向前行進,最終消失在冷落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