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衿一路都在思忖著該怎麼向爹開口,更何況爹現在還臥病在床,不能有大的情緒波動。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宋子衿站在宋政文床前,看著老人家笑的和藹的臉。
沒等宋子衿說話,宋政文卻說了起來“子衿啊,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了,爹現在病好多了,不用一直來守著爹。”
“爹,你知道扎西格列是什麼人嗎?”宋子衿聲音輕柔的對床上的人說,把旁邊柔軟的墊子放在宋政文身後,讓他半躺在床榻上。
“我說過我不認識他。”語氣有些冷,宋政文說罷眼睛就一直盯著桌上的茶壺看。
“爹,他是蠻夷之國的統領,咱們不要再和他再有交流了好不好?”宋子衿滿眼的祈求。
“子衿,你這些都是從哪聽的?”宋政文的眼神變了變,“你爹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和他真的只是幾面之交,那次下朝的時候,不知道怎麼他就出現在我的書房了,那種逆賊我怎麼會和他同流合汙,我不認識他。”
宋子衿用手狠狠攥著藏在袖子裡的信函。既然不想承認就算了,本來就不相信爹會做賣國之事,也算給老人留下一絲尊嚴,“爹身為一朝宰相,定是為國為民,孩兒相信爹。”
“子衿,不管別人說什麼,一定要相信爹。”宋政文帶有血絲的眼睛看的宋子衿也茫然了。
這眼神太認真。就像小時候大哥小妹欺負他,爹下朝後問發生了什麼事,他被冤枉卻有口難辨,爹就會抱著他,擦乾充盈在他眼角的委屈淚水說“爹相信你。”
不管怎麼樣,宋子衿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爹沒有和扎西格列再有聯絡就最好不過了,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則能忍心看他不能平平安安頤享天年。
他和齊胤不清不楚的感情其實早就想徹底結束掉了,為保護自己砸傷了腿,是個傻子也能看出齊胤的意思了。藉口府上的事務繁忙忍著沒有去看齊胤,是給齊胤找一個藉口,也是給他自己找個心安理得的藉口。想有段時間冷靜一下,男人和男人這種叛經離道的感情怎麼容許存在於這世間。
雖說斷袖之交這世上也是有的,但不會屬於當今王爺的親弟弟和宰相的小公子只見到的。不孝有三,無後最大,暫且不說齊胤是不是死心搭地,就單說王妃這一事,太后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兒子絕了後。他宋子衿不是什麼男寵或是小倌,他不能容忍以後的伴侶妻妾成群,不實際的,得不到的,不如遲早放棄。
沒有去看齊胤的那半個多月裡,宋子衿也似乎是想通了,本來就沒有什麼,這種朦朦朧朧的感情早就不應該存在。但看到齊胤一瘸一拐的走路,聽到帶有掩飾不住的委屈腔調,宋子衿所有的防禦全都潰散了。最後那句“子衿,我想你了”更是讓自己全身一暖,心裡癢癢的厲害。
現在又冒出的信函,似乎又是給自己的一次機會,不管幕後的人懷有什麼樣的目的,順著梯子,該斷的終歸是要斷的。雖然那時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往被利刃劃的鮮血淋漓的心臟上面撒鹽,但是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嗯,孩兒當然相信爹,爹先休息吧,孩兒退下了。”宋子衿向宋政文無力的笑笑,就退出了房間。
坐在自己的院子裡,抬眼才發現,原來院子裡的九里香也謝了。剩下渾渾噩噩的自己,自己被自己折磨的潰不成軍。
“公子,你又上哪去啦,真是的,去哪也不叫上我。”清風邊揉著剛睡醒的雙眼,走向宋子衿。
“就辦點小事,沒什麼的。”宋子衿好笑的看著清風一縷頭髮在空中飛舞。
“清風,你有沒有想過娶親?”
“公子幹嘛這麼問。我還打算伺候公子一輩子呢。”
“胡說,怎麼能一輩子,該成親就要去成親,我以後又不能養你也不能給你生孩子。”說完宋子衿一臉窘迫,這話好像有點不對。
“噗,公子,我不要孩子就好了。”清風也不客氣的倒了杯桌子上的茶喝。
“怎麼能不要孩子呢,這樣就斷後了啊。”宋子衿喃喃低語,其實他對孩子也是無所謂,反正還有大哥呢,小侄子也快出生了。
“斷什麼後,我清風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記事起就跟著公子了,公子別想甩掉我。”
宋子衿笑了笑,是啊,自己也就七歲多一點的時候,從街上撿來一個衣著髒兮兮滿臉泥濘大約三四歲的小孩,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尋,就自己做主把他領了回家。說是要當小廝的,自己卻把他當親弟弟養。十二載光陰已過,也打算讓他去尋親生的爹孃,而清風卻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