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實無趣。
“明日午時。”吳凜將一抱文書丟到我的桌子上,話也不說一句就走了。他看見小濃,也沒什麼反應,連冷笑都沒有——哦,他是不笑的來著。
從舒貴妃頭七後,我見項淵越來越少,也不見文官長的影子,派我做事的人就變成了吳凜。吳凜是項淵親信,大約類於解憂在我身邊的角色,只是他對我態度生硬,向來沒好氣。我畢竟是半路被撿回來的,沒什麼立場說話,倒也沒怎麼在意。
小濃看我有事要做,便起身準備離開。我知王府裡停著具屍體,婢子小奴們之間估計流傳著許多嚇人的故事,便要去送她,她推辭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小濃提著燈走在我旁邊,為了壯膽故意放大了聲音和我說說笑笑的。我見她這樣不自然,微笑著搖了搖頭,將一隻手輕輕搭在她另一邊肩上。她起初不慎自在,到底是貪戀這一點安全感,靠到了我身邊。
剛剛走上花階,我便看到迴廊盡頭的樹林裡有兩個身影越牆而出。兩個人身材都很高大,雖然天色很暗,卻不礙看出前面那人正是吳凜。難怪吳凜剛才離開的時候腳步匆匆,原來是正要出門。可是他一介二王親隨,竟然不走正門,可見現在王府裡的形勢成了什麼樣子。而後面那人,全身都罩在黑色的斗篷裡面,看不出什麼身份。難道是項淵?
“雲公子,怎麼了?”小濃見我停住腳步,問道。
“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我將小濃送回王妃處,便往靈堂走去。
項淵果然不在靈堂裡面。
我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的樣子,便輕行至貴妃木棺一旁,低□去。
我用兩指輕輕將她衣領撥開,終於看到了那個莫名的傷口。真水是靠屍體養著的毒藥,現在恐怕傷口反毒也很厲害,我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見那傷口血跡凝結,形狀卻有些蹊蹺。
突然不遠處傳來人說話的聲音,我嚇得一激靈。向外一看,完了完了,居然是項淵回來了。他剛轉到正對靈堂的石道上,之所以沒看到我,無非是因為身邊一個親隨正在急急忙忙的對他說著什麼。
我四下望去,靈堂空空蕩蕩的什麼遮掩也沒有,遇上別人我可以推說來找項淵,遇到他本人我又能說什麼呢?
眼看項淵越走越近,我幾乎恨不得躺進棺材裡面去了。
☆、風煙滿樓(4)
忽覺不知何物扣在腰上,接著身體失重,便離那美豔屍身越來越遠。
我無端驚駭,正以為要飛昇高天,卻覺得身子一轉,再定神時,已經穩穩停在了房梁之上。
橫樑很窄,幸得我被置於兩根方木的交匯處,用力抵住,總算不至於掉下去。
下面項淵和隨從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口,若在晚上來一瞬,恐怕就要被項淵發現。
我撥出一口氣,忙四下尋找幫我的人,果然見到對面同樣位置有個黑衣人。
靈堂裡光線很暗,那人又一身黑衣,我亦不知是誰。他似乎在觀察著門口的項淵和隨從,而項淵和隨從亦不進來,只是在門外低低地談論著什麼。
那人看了一會兒,轉過臉來。
他蒙了面巾,只露出額頭和兩隻眼睛。見我看他,那人兩眼一彎,似是笑了一下,害我雙手一軟,差點掉了下去!
這……這笑起來狐狸也似的眼睛,這不是凌北靜嗎!
這就對了,傍晚在項瀲小院裡的拾到的圓形小金鏢,不正是靜宏王府常用的寶輪兒鏢麼,這麼說來,凌北靜那時就已經來了?
現在齊國和明濛的戰事應該已經開始了,國內一定忙得不可開交,這東衡爭權奪位的又適逢舒貴妃設靈堂,王府正是最亂的時候他來幹嘛?
我心裡騰起一股無名火,可惜在房樑上面不方便動作,只好狠狠的瞪過去。
凌北靜擺擺手示意我聽項淵說話,我也只好作罷。
“王爺,他們怎麼都不肯信吳爺的話,簡直是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隨從說道。看來吳凜剛才在外面碰了釘子,送信回來搬救兵了。
“謹慎些也好,”項淵倒是很平靜,“吳凜帶了人去,他們多考慮些也是對的。”
“那您是不是親自……”
沉默。
“罷了,你替本王送信給杜大人,隨我來吧。”
我聽到項淵走了,忙躍下房梁,兩手纏住柱子兩旁的靈幔,吊了下來。
“子銳,”凌北靜在身後一把拉住我,“才一見面就要走,你急著去見項淵,也別這麼絕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