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斷然不可給他。
人不在,怎麼能讓你的馬也離開我?
兩匹馬飛馳了起來。程淇選的馬一看之下就知道是純血,四肢修長,身形健碩,難得一見,應當——嘆了口氣,遠遠勝過“洌青”了。
隨著時間加長,兩匹馬的距離越來越大,終於一前一後衝過了終點。
“怎麼會?”程淇不可置信的說。
“洌青”贏了。
“我這可是西域進貢的純血……”程淇忿忿。
看程淇迷惑不解的可愛樣子,終於也是不忍心,“若是單純比速度,太子殿下的座駕當然是勝過屬下的馬,只不過……這片草場並不平坦,又剛下了雨,而屬下的‘洌青’原本是戰馬,這片原野更是熟悉無比,自然要技高一籌。”
程淇倒是不惱,反而狡黠一笑,一個轉身,揮鞭策馬而去,一邊回過頭喊。“那好,你我再比一次,誰先回到起點算贏,輸了我還要你的馬!”
一串悅耳的笑聲,隨著風聲飄過來。轉眼已是百尺距離。
程淇的馬越跑越快,我無奈上馬追上去。
“洌青”,不能給你。
程淇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跑過一遍的路,竟是熟了很多,越來越快,而我不由自主的奮力追著。
看來,不能再儲存實力了。
距離越拉越小,終點也越來越近。
程淇肯定是暗暗咬緊了牙。
我,何嘗不是。
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很陡的凹地,上一次,他就是在這兒輸了我許多。
他的馬跑不了那兒,我知道。
突然——他轉向了?
的確,只有跑上邊上的一個土坡才能不停頓——可是太危險了!叢生的雜樹旁邊最忌諱跑馬,程淇應該知道!
“程淇!”眼看程淇就要迎面撞上一片枯枝,我不由失聲大喊,同時大力拉動韁繩,並狠狠地蹬了洌青一馬刺,求求你,快點跳過去……
即使沒有可能追上……
偏身。樹枝勾掉了程淇的釵子。
一頭柔順的烏絲瀑布般瀉下,他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你料到了是嗎?
可惜沒有時間感嘆或者怨懟——
只因為“洌青”義無反顧的撞了上去。
這種時候,武功沒有太大的用處,重要的是反應力。
而我,小時候恰好受過父王安排的這種訓練。
所以在兩匹馬相撞的時候,我抱住了最重要的東西——程淇。
如果後來再讓我選擇,我寧可裝成抱不住他。
可惜當時,沒有選擇。
我抱著程淇,滾落到一旁。
馬蹄狠狠地踏到背上,錐心裂骨的疼痛。但現在不是顧及它的時候——“程淇!你怎麼樣!”
我看著壓在身下的人兒,微微皺著眉,臉色煞白——
這次我是真的心慌了,“程淇!淇兒!”背上的疼痛大概勾起了舊傷,無端的厲害了起來,只是若淇兒出事,就不是新傷舊傷的痛了!
程淇利落的翻身,紅唇勾起,竟是幾分勝利的笑。迎約與鑑修說,我寵溺程淇是因為他笑起來與我十分的像,我倒是還沒見過自己有過這般壞笑的。
“騙你的。”
隨後,竟是一伸手撫上我的臉頰——
“子銳,你真美。”
我該推開他。
可是我沒有。
除了慾望,還有很多東西能夠淹沒理智,比如說——背上的痛覺……
口中微甜的,莫不是鮮血?
成功的,我暈了過去。
然而又是失敗的,我暈過去之前,聽到了一聲近似於震怒的吼聲。
“程淇!”
奇怪,誰敢於大吼太子殿下的名諱?
很熟悉的聲音啊。
痛,好痛。
☆、太華夜碧(4)
我當是睡了很久,只是並不踏實。
果然,微微睜眼之際,看到的是並不熟悉的地方。
身下墊的,身上蓋的,無不柔軟輕薄,比我當日作八王爺時候用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痛仍是痛的,卻不是痛讓我清醒。
讓我清醒的是這樣一個事實——這裡,是程衍的寢殿。
是的,我躺在皇上的臥房裡。
我怎麼會在這裡?仔細想想,種種荒唐回憶湧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