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睡,只是輕手輕腳來到床前,兩眼含淚掀起了紗縵。
“這……”賀紀原本留在外面把風,畢竟這裡來往的每一個人都是眼線,如果知道某人曾經來探望過,他首當其衝要承擔一切後果,聽出臥室內的情況似乎有些異常,他警覺地趕緊大步邁了進來,這下頓時也傻住,床上倒是躺了一個人,而且瞧模樣確實有病在身,不過他都不用再看第二眼,這個人肯定不是伍寧。
“你為什麼又騙我……”柳如風的淚痕尚未乾去,怒視著賀紀的雙眼卻佈滿了恐怖的血絲,他自昨晚就期盼著這一刻,睡不安枕食不知味,滿腦子全是和伍寧團聚的場景,此時卻發現這不過是又一場騙局,什麼能夠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沒……”某人的神情如此可怖,賀紀竟嚇得後退了半步,他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望著床上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病人,再也沒有一絲血色。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柳如風已經哭不出眼淚,他一步步緊逼著賀紀,對於這個不守承諾就愛騙人取樂的小侯爺,他真是恨到了極點。
“可能是我……搞錯了……”賀紀不得已步步後退,他到底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漸漸已經鎮靜了許多,終於穩穩站住,“對不起,是我搞錯了
……”
“他到底在哪裡,你現在領我去……”柳如風被氣得眼前陣陣發黑,就算眼下是走錯了地方,他今天豁出性命也非要見到伍寧不可,態度更是異常堅決。
“回去吧……”賀紀默默站了一會兒,態度卻已經一百八十度轉變,“我不過是好心幫忙,找不到我有什麼辦法……”
“皇宮就這麼大的地方,你怎麼會找不到……”伍寧在宮裡治傷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賀紀查清住處根本只是舉手之勞。
“現在傷已經好了大半……”賀紀的神情越來越是有恃無恐,顯然他對某人漸漸已經失去了耐心,“總留在宮裡做什麼,估計早把他搬到外面去
了……”
“啊……”應該賀紀這話也有些道理,伍寧確實沒有必要總留在宮裡養傷,柳如風茫然地傻看著他,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機會我再給你打聽……”賀紀最終還是陪上一張笑臉,“再有了訊息,我會通知你……”
“還能行麼……”柳如風為難地看了看床上那個傢伙,剛才他只顧生氣,有這人在場也不曾顧忌,如果他去向某人報告,這件事情還不得徹底暴露。
“他能聽懂什麼……”賀紀兇巴巴地一把將床上的傢伙拎了起來,“今天聽到的話,一句不許說出去,否則別怪侯爺對你不客氣……”
那人已經有四十多歲,看模樣是宮裡一位執事的太監,自然處事也是相當圓滑,養病的時候不明所以聽到這樣一段對話,現在只是拼命地點頭,“侯爺放心,小的不敢……”
“夫人,您在哪兒……”這一天的天氣一直有些陰沉,到了傍晚已經是春雷滾滾,淅瀝的雨線終於傾灑下來,靜王府的後花園裡,一位十六七歲的秀麗女孩正在焦急地到處尋找,雨水打著她的油傘噼啪作響,她的呼喚越來越是急切,“夫人,是王爺回來了……”
柳如風坐在荷花池邊的一處山石後面,一身青衫早被雨水淋得溼透,自從數天前被賀紀用樣的方法悄悄送回來,他再是有空就來花園裡閒坐,隨便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
現在某人的心情真是無比鬱悶,他還沒想通一件事,不管賀紀這小子的品行到底如何,從他行事來看也是不無機智謹慎,為什麼那一天花費好多心思,卻會搞錯了地方……
事後賀紀一口咬住錯在自己,直到把某人送回府裡匆匆離去,慘白的臉色卻一直不見好轉,這小子的話柳如風至今將信將疑,可他卻想不起某人有過任何異常,如果這事不是他從中搞鬼,難道是天意安排自己與伍寧仍不得相見……
“夫人,我們回去吧……”銀兒把偌大的花園四處奔跑個遍,因為天色已經相當昏暗,她好不容易才在花池旁找到傻坐的某人,“王爺把首烏找到了……”
現在柳如風關心的哪是首烏,他只苦悶與伍寧相見仍是遙遙無期,那個罪魁禍首再是花了七八天的時間,剛剛從深山裡回來,他連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經不起銀兒反覆的苦苦勸說,才沒精打采地從池旁站了起來,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現在剛剛大地回春,深山上可想而知積雪初融,泥濘的山地正是最難攀行的時候,加上最近雨水頻繁,某人連同帶去的手下各個都成了泥猴,豐朗回來時已經面目全非,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