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小說:丹青劫 作者:月寒

隱隱約約的記起,似乎自己以前也曾想過要辦這樣一場滿城縞素的喪禮,卻根本不記得是要為誰送葬。

丹青劫10 '3P'

定都五年。

歲月荏苒如指中漏沙,就這樣惘然的從足間流過。幾度蕭條的街道漸漸的因蕭國百姓的陸續定居而重現喧囂,商販賈人更是趨之若鶩,官府憑著先來後到下放地契憑證,大好的客棧酒樓,一個個就各自有主。梁國釀的酒,用的器具,蕭國往往是不懂的,於是細口圓肚的細瓷酒甕,三足的獸面酒樽,一屋一屋的碎了,一樣一樣,一件一件的換上新的酒,新的杯,新的菜譜,新的酒幡。帶著蕭國濁音的官話,身著蕭國服飾的行人,就這樣漸漸充盈了整個皇城,除了那些沈默不言的故道,古樹,房宇,故國的影子,竟然淡的再也難覓蹤跡。

唐塵記憶中的空白,似乎也是像這樣,漸漸的,被那個男人用蕭國古往今來的奇聞軼事填滿的。

這日退朝時分,蕭王府一個下人匆匆忙忙從後院矮牆旁經過時,就被那個已經十五六歲的少年攔住了。唐塵斜倚在樹幹上,嘴裡還叼了一根草,悠悠閒閒的咬個不停,烏髮不羈,鬢髮上一對明珠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對著那下人露出懶洋洋的笑容。

那下人一驚,早已及時的避開眼去,不敢看那張笑顏。這些下人本就是蕭丹生千挑萬選的,個個手腳勤快口風死緊,更難得是知情識趣,從五年前開始,每日總有一兩個下人會被唐塵抓著這樣沈默的笑上一笑,他們縱然全是傻瓜也都該明白了。明白這個少年究竟要問什麼。

何況那下人並不是傻瓜,所以他手指向前堂,飛快的答道:“蕭大人回來了,剛下了轎子,現在想必已到了前堂。”

唐塵又是一笑,隨手撿起草叢裡那柄木劍,大步朝前堂走去。前堂內,蕭丹生還是穿著那身暗紅色的官服,不過卻多繡了幾條蟒紋,袖口衣領處繁密的銀閃線勾就的暗紋,彰顯著他在朝廷上翻雲覆雨的地位。五年前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煞氣和鋒芒,如今竟已在時間中斂去。若非是他一身與生俱來的逼人貴氣,那張完美的令人心怵的面孔令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溫文的文官,一個多金的翩翩佳公子。

唐塵從前堂放輕腳步走到那個男人的後面,然後踮起腳尖,輕輕將雙手覆蓋在蕭丹生的眼睛上。蕭丹生一怔,聞到那人身上在林木間閒逛時沾上的青草香,表情越發的溫柔起來,那雙白晰細長的手,柔柔亮亮的觸覺,覆蓋著敏感的眼瞼,帶著難以言喻的親暱。若今日做這個動作的人是旁人,此刻一定會笑著的問出來:“猜猜我是誰?”

可唐塵不能說,蕭丹生於是也只能陪著沈默,他含笑屏住呼吸,仔細聽著身後少年輕柔的呼吸聲,急促的心跳聲,分辨風中香甜的味道,這才皺著眉頭裝模作樣的說:“真不好猜,是守門的張伯,還是是掃地的趙媽?不會是後院裡那隻老是去廚房裡偷吃的小貓吧……”

蕭丹生說著說著,幾乎抿不住嘴角的笑意,輕笑道:“不過啊,我想絕對不會是塵兒,他那麼乖,現在應該還在後院練劍,要麼就是在房裡做功課的。”唐塵呼吸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本準備轉身溜走的,卻被蕭丹生輕輕釦住雙手,擁進懷中。

前堂的下人看到這一幕儘量放輕腳步的退下。蕭丹生抱著那人,一點點用力,直到唐塵開始掙扎才大笑著放開他,笑問道:“好了好了,塵兒,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跟你蕭哥哥好好說說。”唐塵瞪了他好一會,才用左手拉起男子的手,用自己的右手在他掌心裡飛快的寫下這一個早上的所有心情。

今天的花都開了,院子裡很香,陽光很好,蕭哥哥昨天晚上沒有踢被子也沒有磨牙……很多很多點點滴滴,諸如此類不勝列舉。

不知不覺,這一個習慣,也已經有五年了。

丹青劫 11'3P'

景帝年幼。蕭青行攝政。

攝政王府異常清簡的內室,素瓷花樽內滿盛梨花枯瓣,幾縷殘香幽幽怨怨。放下的竹簾後,一老一少鋪開棋局,落子如飛,黑白雙龍在桐木棋盤內蜿蜒扭打。

那老者卻是丞相楚淵,貴為三朝元老,卻一身素袍,唇下三縷長髯,面容枯槁,更像是一個潛心修道的隱士。坐在他對面,手拈黑子的正是貴為攝政王的蕭青行,那份凌厲漠然的氣質,在那高不可攀的地位上睥睨過後,竟然越發的清冷起來。棋盤兩側,一個俊美,一個蒼老,一個佯狂,一個內斂,像是生命的年輪隔了短短數尺遙遙對望。

楚淵突然開口了,他說:“你一向韜光養晦,舉國上下,都很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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