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手回了一拳罷了,打在少年肚子上,尺寸拿捏得當,雖然極痛,卻不會留下青紫。蕭青行打量著少年紅暈退去後的面孔,以為想通了什麼,低聲問道:“是我弟弟教會你這些的嗎,到現在沒有男人就不行嗎,唐塵。”他又看見唐塵露出一個笑容,可眼睫上還是如同前幾次那樣溼溼潤潤的,於是也露出了一個清清冷冷的笑容,伸手擋住了唐塵的拳頭。
唐塵記得自己在那一刻有些絕望,他有預感,從這一刻開始,他往後的痛苦都將在男人眼裡變成故作姿態。在那個淡薄情慾的人眼裡,這場藥效催發的,少年最毫無保留的一面,陰錯陽差的,惹來的卻是蕭青行對他徹底的輕賤。即便那樣滿臉紅暈的迷醉模樣,甚至連蕭丹生都不曾看過。他根本想不到法子去扭轉這樣的現狀,或許,楚三的計劃裡,因為選錯了他這一環,還未開始就已然輸了。
丹青劫30'3P'
景帝十六歲的壽宴的時候,極盡奢侈之能事,大犒群臣,金銀珠寶綾羅錦緞和容姿秀美的女子,豐厚的往往能讓領賞的臣子高呼幾十聲萬歲,規模在歷代中可算是空前絕後,讓人不禁有些咂舌在國庫空虛的此時,一手操持壽筵的楚三究竟從哪裡籌措的銀子。攝政王府裡多嘴的丫頭偶爾會談起這些,說攝政王原本如何如何推拒這些送上門來的絕色女子,後來又是怎樣的,留下了唯一的那一位。說的時候總有些醋意,一人得寵,竟是滿城妒煞。
自那之後,蕭青行不再找唐塵。
院落外的梅林裡,已經零零星星的,能看到點綴著的蓓蕾的花枝,簇擁著孤零零的鞦韆,越發讓人感到蕭疏寂寥的寒意。從梅林間的疏徑穿過去,就是一間比唐塵住的地方,更狹小卻精緻的多的院落。在這個據說一草一木都按照蕭家舊宅的模樣仿造建成的攝政王府裡,那裡便是蕭青行除了主院最常去的院落,自從安置了景帝賞賜的女子後,去的便越發勤了。
他有時會自帶了酒具,在那個小院子裡對酌一夜,有時候只是坐上半盞茶的功夫,取下掛在牆壁上的古琴,聽女子彈出斷斷續續的幾聲弦鳴。唐塵半臥在古樹高叉上悄無聲息的打量這一切的時候,總是會看到那牆上掛著的模糊的畫像,他五年前便曾滿盛墨汁毀過一幅相似的畫卷,想必,得寵的女子也有著與之肖似的容顏。楚三送的禮物向來深思熟慮,只是唐塵越來越清楚,楚三並沒有將計劃全盤托出,那人不過是把他當成一枚棋子──每粒棋子只能看到四周的八個星點,只有執子的人才能洞悉整個棋局。身在局中的人,又何談參悟棋局,說是靜觀其變,不外乎隨波逐流。
可他是唐塵。
唐塵依稀記得,他小時候曾經見過這畫中人:迤邐的紅衣,高擎的紅燭,袖中一閃而過的銀光如長虹貫日,驃騎將軍的婚宴上,這個蕭國送來和親的郡主因行刺被誅,就這樣癱倒在那時候只有五歲的唐塵腳前,驚呆了的賓客哄攘一片,只有他蹲了下去,好奇的打量著那女子如花朵般開到荼蘼後逐漸凋殘的容顏,伸手想去擦拭女子未曾瞑目的明眸中殘留的水漬,卻被嚴青拽了回去。誰知道這場血災會引起滅國之禍,誰知道那張清麗出塵的容顏竟是亡國妖容。
那時候梁國如日中天,有李連城在,有李登霄在,有李凌雲在,將帥和諧講信修睦,哪知道內憂外患會接踵而來,演武場之變,凌雲帝皇袍加身,不久面臨的就是蕭青行揮兵南下的戰書,他唐塵,不是漏網之魚,而是覆巢之卵,早就粉身碎骨了……
院子內的琴聲曲不成調的響了一陣,停了好久,似乎換了一個奏曲的人,連貫清遠的又響了起來,悠然處如清風過林,高亢處如金雞啼曉,雄偉處如飛川直下,唐塵看著頭頂一輪銀盤般的滿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再不掩飾那一絲倦意,慢慢閉上了眼睛,氣息稍一鬆懈,便不知不覺中露了行蹤,琴聲一窒,琴絃齊斷,唐塵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有人步出了院子,還未看清那人身法,只見的一道青影掠過,就被一雙手扼緊了脖頸。那雙手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唐塵以為自己會被掐死的時候,卻感到那雙手鬆了幾分,他聽到那人冷冰冰的聲音嘲諷道:“是你?你在偷聽?你又在計劃些什麼?”
從未看過男子這樣毫不遮掩的輕蔑,大概是被打斷了彼此互訴衷情吧,竟會在這一夜如此失控。唐塵側過臉去,那人卻扳正了他的臉,還在一字一字說著他不想聽的話,微冷修長的手指卻讓唐塵覺得像是在肌膚上蠕動的蟲子。少年奮力掙脫他的鉗制,朝樹下跳去的時候,拉拉扯扯間落地不穩,竟是狠狠的摔傷了右腳,他疼的無聲的喘息了很久,還是踉蹌的扶著樹幹站起來,斑駁的樹葉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