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著隨常雲髻;簪上一枝木旒花;別無他物。蒼白的容顏上,越發顯得憔悴與空洞。如今的秦碧朱已然找不到一點往日強勢凌人的樣子。
一旁的煙兒小心地扶著她緩步而行。
百日照輕嘆氣。
“唷,百護衛什麼時候也有偷看的癖好了?”微帶調侃意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百日照微窘,回頭:“屬下只是順道經過。”
花詩相公看了看不遠處的情景,嘴角浮起一抹笑:“這下你可安心了。”
“什麼?”
“王妃沒了孩子做依靠,自然也就沒什麼能威脅得到你,你又可以獨享王爺的專寵了,這可是件好事呢,不是嗎?”
“屬下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花詩相公無聲地笑:“口是心非可就不討人喜歡了。”
和他說話總能輕易挑起自己的怒意,百日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
“花詩平生所願,就是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可這樣簡單的願望,對我來說也是很難很難的。”
百日照緘默半響才安慰道:“倘若真心,就會實現的吧。”
“有些事情,不會因為你是否真心、是否努力就會有所改變。”
“……”
“那些我拼命要去追求的東西,你卻不屑一顧,真不知道你是無心還是少了一根筋?”
任何人被這麼說都會不高興,但面對這樣的花詩相公,百日照卻生氣不起來。
“屬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感情於你,唾手可得,那你的呢?”
百日照怔然。
花詩相公輕輕嘆了一聲:“像你這樣優柔寡斷的性子,註定是傷人又傷人心。”
百日照默然著,沒有說話。
“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才是最幸福的。”花詩相公轉首,指尖撩開花枝。
不遠處的秦碧朱正坐在亭中,一臉柔情地撫著腹部,嘴中喃喃有詞。
百日照問:“你也知道那個孩子不是王爺的?”
“知道又如何,那孩子不可能會被生下來。”
“為什麼?”
“因為,”花詩相公對他抿唇一笑:“這個世上容不得它。”
六王府。
百日照看了看高高的朱牆,提身翻了過去。
熟門熟路地來到一個房間外,百日照敲了敲門,輕聲喚道:“槿兒,你在嗎?”
半天也沒人來開門,以為慕容槿不在房裡,正要轉身,房門卻就在這個時候開啟了。
慕容槿走出來,見了百日照,鳳眼閃過一絲慌亂:“你怎麼來了?”
百日照見他一臉疲憊與倦怠,關心地問道:“臉色這麼差,是身體不舒服嗎?”
“有些事情要處理,累了點而已。”
“哦。”
“找我有事?”
百日照嗯了一聲,接下來是一陣沉默。
慕容槿等了一會兒,依舊好脾氣地笑說:“怎麼了,說不出口?”
百日照看著他,記憶裡清秀美好的臉蛋一點都沒有改變,當自己以為什麼都已經改變的時候,其實一切從未改變,到頭來,原來變的人只有他而已。
“槿兒,你生我的氣了嗎?”
慕容槿聞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為什麼要生你氣?”
“我,沒有等你,”百日照低著頭:“那個時候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
“所以你就另投他抱了?”
百日照急道:“我,我又不是牲口,可以隨意讓的,我願意跟誰,自己會拿主意,你又憑什麼自作主張?”
慕容槿輕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
“我以為即使我什麼都不說,你也會明白,三年的時間,雖然不短,可如何能及得上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慕容槿原本蒼白的臉色愈發顯得蒼白:“你還真的沒令他失望,也或許他早就料到這一步,從頭到尾,我都是輸的一方。”
百日照愧疚難當:“對不起。”
慕容槿擺擺手:“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也只是……遵循自己的感情。”
百日照感覺胸口喘不過氣來,一股酸澀直往上湧。
“僅僅三年,就能讓你重新愛上另一個人,這移情別戀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點?”慕容槿自嘲地一笑:“還是說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如此輕薄脆弱?”
僅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