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柔聲問:“醒了?肚子餓不餓?”
木泰完全醒了,睜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彬,臉慢慢紅了。呆呆地搖了搖頭。
沈彬伸手撫摸著他的肩背,滿是憐惜地問:“那裡疼不疼?你昨天都流血了,我替你上了藥,還是叫醫生來看看。”
國色天香有專門替工作人員看傷的醫生,小姐和MB難免遇到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受傷在所難免,如果接…客的時候受傷,國色天香負責治療。這也是他對員工的優厚待遇之一。
木泰一聽說要找醫生,馬上急了,使勁拽住沈彬的手腕,說:“不用,我沒事。”他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想到導致嘶啞的原因,臉又紅了幾分。
沈彬知道他害羞,就說:“你不想看醫生就休息幾天,有哪裡不舒服要告訴我。”
木泰羞澀地應了一聲。
沈彬見他單純快活的態度,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多年練就的理智,使他清楚地明白,他不能把木泰變成情人,不能和他繼續維持這種關係。他不忍心傷害這個忠厚的男人。如果自己曖昧不清,只會加深已然造成的傷害。
他故意用平淡的語調說:“木頭,昨天對不住,我沒把握住自己。”
木泰睜大眼睛,疑惑地盯住他。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你是個能幹的人,我很欣賞你,在我身邊委屈你了,我想介紹你去跟賀先生做事。”
木泰的臉色變得煞白,黯然道:“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沈彬維持著臉色清淡涼薄的笑容說:“沒有。你別亂想。我是希望你有更好的發展。”
木泰咬著牙,倔強道:“我不要!我要跟著你!”
沈彬斂了笑容,嚴肅地說:“跟著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可是像昨晚那種事情不能再發生了!我不希望和自己的屬下牽扯進這種關係裡。”
木泰眸光一黯,把頭趴在胳膊上,悶悶地說:“我知道,以後會注意的。”
沈彬見他這副模樣終究心軟,安慰他說:“你該有更好的生活,我是為你好。”
木泰把整張臉悶在床上,不說話。
沈彬拍拍他的肩膀,自顧自起來穿衣服。穿戴好以後,開門離去。
木泰等他走了,撐著身體艱難地坐起來。他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慢悠悠地穿好衣服。
床頭上放著一管藥膏,是沈彬留給他的上藥。他拿在手中,一臉珍惜地摸了摸,然後小心地收進口袋。
莊明遜回到家的時候,小玉歪在沙發睡著了。大概是在給他等門。
莊明遜走到沙發面前低頭望著他。望了一會兒,把他的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又給他蓋上被子,才晃晃悠悠地走進臥室。
他洗了一把臉,頭仍然有些暈,胸口也悶的難受。
他從衣櫃底層拿出那張音樂賀卡。手指撫過每一根線條、每一個圖案、每一個字。那人的臉在指尖越來越生動。
“莊同學,能借我你的筆記嗎?”
“莊同學,你能幫我看看我寫的歌嗎?”
“明遜唱歌真好聽!”
“明遜,要是以後我們能讀同一所大學就好了。我會加油的!”
……
似乎還在昨天,如此清晰。
其實已經經年,本該遙遠。
那些少年心事,如清水般澄澈晶瑩,然而卻有一個不堪回首的慘淡結局,在心裡重重刻下帶血的一筆。
他不敢觸碰,刻意淡忘。所以,那段回憶在他認為的努力下變得空茫,像被剝離。原以為最初的刻骨銘心並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當再次聽見那人的名字時,才知道,他在心中,從未遠離。
音樂卡里飄出細細的音樂。
他將卡片抵在唇邊,喃喃喚:“桐桐……”
莊明遜抬著卡片不知坐了多久。
臥房的門開了一條縫,小玉伸進腦袋來問:“你回來了?還沒睡啊?”
莊明遜迷茫地轉過頭應了一聲。
小玉見他眼睛紅紅的,失神落魄的樣子,忙鑽進房間,蹲在他身邊摸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病了?臉色好難看。不會是酒好多了吧?”
小玉這麼一咋呼,把莊明遜從回憶拉回到現實。
他勉強笑笑,說:“今天遇見高中同學,講起一位朋友,心裡有點兒難過。”
小玉眨眨眼睛說:“看不出你還真多愁善感。”
“我們本來很好,後來他……去世了……”莊明遜悵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