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然下令,他不敢違背,此時也沒有從車裡下來,興許是一個晚上沒睡好,加上有傷在身,絡腮鬍亂蓬蓬的結成一團,面容憔悴。
“治治你的傷。”為了給肖虎一點教訓,君湛然的態度未見和緩,其他人不知內情,也沒在意,唯獨南宮蒼敖若有所思,卻什麼都沒說,直到君湛然被駱遷抬上馬車。
“要不要幫手?”不等回答,從駱遷手裡把人接過,南宮蒼敖這番動作無異告知眾人他與君湛然的交情並未因為花姬之爭而有所改變,徐東林隨即便安心了,赤霞城主安佟也露出笑容。
被南宮蒼敖抱起,君湛然沒有什麼反應,駱遷卻覺得有點奇怪,樓主一向是不喜歡外人幫忙的。
“你要是回伏鸞山,不如和我一路。”把輪椅上的人抱進馬車內,南宮蒼敖一抬眼便對上君湛然的注視。
他的表情看不出和原先有什麼不同,也沒有因為昨夜而對他冷顏相對,“如果恰好同路,一起走也無妨,如果不是,你也無需再跟著我,血玉玲瓏已經找回,林秋雁之死與我無關。”
“自然是同路了。”一句話便駁了君湛然的各種假設,南宮蒼敖下了車來,凡是霧樓所屬都悄悄看著他,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們樓主與鷹帥的交情這麼好了,記得不久前這兩人還動過手。
徐太尉只要找回血玉玲瓏就心滿意足,哈哈笑了笑,“兩位走好,本官就不送了,下次若是再到赤霞城來,我和安佟城主一定親自迎接,君樓主……”
他轉向君湛然,“此次的誤會絕不會再發生,請君樓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城門的事——”
“過了就算了。”馬車裡的人淡淡回答,門前的簾子被挑了下來,“駱遷,走。”
早就習慣這位霧樓樓主的脾氣,徐東林和安佟也不在意,一行四輛馬車,十數匹駿馬全都喂足豆料,一聲令下,即刻啟程。
與霧樓一溜的馬車不同,南宮蒼敖手下的人一律騎馬,一行人數不多,不過七八個,但以南宮蒼敖為首,各個都是身姿挺拔,英姿勃發的好男兒,一眼望去,在這數人中只有一人坐騎如雪,黑衣如翼,那就是南宮蒼敖。
君湛然坐在車內也能聽見他與手下的談笑聲,就從馬車外傳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南宮蒼敖那一行始終與他們保持的不遠不近,長長的隊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定會以為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從赤霞城出來,走了半天,路雖然是大路,但這條路上沒有什麼休息的地方,眾人就在樹蔭下停了,駱遷趁著休息的時候到了君湛然的那輛馬車前,“樓主,其他人都好奇,鷹帥要跟著我們到幾時?”
君湛然正在看書,聞言抬起頭,“他的目的地興許就是舜都,從赤霞城出來到舜都,伏鸞山是必經之路。”言下之意是說,這一路上都會有鷹嘯盟的人。
“怎麼?不喜歡那些人?”他問的直接,看到君湛然挑眉,駱遷連忙擺手,撓了撓頭,“也不是,不過是手下的人都不太習慣,這一路上感覺像多了一群保鏢。”
一直以來霧樓的人都是獨來獨往,霧樓在其他江湖人眼裡也從來都是隻講買賣,不談交情,更不傾向於任何一方勢力。這是第一次,他們這些人跟著樓主出來,居然還有同伴?!
“不過是同路,叫他們不用在意,鷹嘯盟是鷹嘯盟,霧樓還是霧樓。”君湛然似乎因為他的話而有所不悅,至少他的話裡透露出這種意思,聽出語氣不對,駱遷就不再多問了。
南宮蒼敖是個障礙,從一開始他就知道。
君湛然放下手裡的書,微闔著眼,眼角餘光看到窗外,那層薄薄的簾子外面印出天色,還有一身黑衣的人影,正斜靠著坐在樹蔭下,姿態隨意,讓人想到落在枝頭休息的翔鷹。
能與他對陣而不落下風的人不多,敢喝他殘茶的人更是沒有。
南宮蒼敖,南宮蒼敖……
不知道是第幾次咀嚼這個名字,君湛然想到昨夜,正回憶起南宮蒼敖當時赤‘裸著喘氣的模樣,想到被他拔出的那枚銀針,門簾被人一挑,“坐在車裡難道不熱?”
南宮蒼敖不知什麼時候走近的,兩人眼神相撞,君湛然思緒一頓,鬆了鬆衣領,“那就出去吧。”
只要裸裎相見過的人,總是會比原來親近幾分,更何況是昨夜那種情況,就算是君湛然,態度似乎也和緩不少,至少他們還互相“幫助”過。
南宮蒼敖對他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手臂伸了過來,“駱遷準備吃的去了,就讓我來幫你。”
輪椅還沒取出,他已經把他從馬車裡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