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膝頭滲出血來。
就連血色也被黑暗遮掩,暗的見不到一絲血腥。
自那一年的那一天起,自那一天的那一刻起,他便決定將他的整個人生與黑夜為伴。
所有喜怒、哀樂、苦痛、血汗、欲‘望,都會被黑夜掩蓋……
無聲的笑意從嘴角溢位,君湛然,無名君子湛然身,又笑了笑,他鬆開手,緩緩撫去手上的血,輕笑起來,輕笑又轉為大笑,幽幽的笑在黑暗的房間飄蕩,有種令人悚然的刺骨陰寒。
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南宮蒼敖推門而入,月光隨著開啟的房門灑落,在他身後投落一抹銀輝,“我說你應該常笑,但不是這種笑。”
他徑直走近,昏暗的房內,輪椅周圍空無一物,隔得遠些,才有桌椅,君湛然就坐在這塊空曠的地上,獨自一人。
他走到他身後,伸手抬起君湛然的臉,雙目對視,“比哭還難看。”
“南宮蒼敖!”目光微動,君湛然語調轉冷,南宮蒼敖倏然後退,叮一聲脆響,就在他方才站立之處,牆後多了一點凹陷,牆上磚石隨即爆裂,若是嵌入人身,定會被勁氣彈射血肉四濺。
“你有這麼恨我?”南宮蒼敖一掃身後,“你的事我已經聽肖虎說了,莫非你已經知道,所以又想殺我滅口?你我是友非敵,你該沒忘了那一夜才是。”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聽他提起那個夜晚,君湛然不為所動,語調冷沉,“你該做的是查案,而不是糾結於我的過去,該不該知道的你都已經知道!還不快滾——”
五指一動,房裡多了一道輕微的撲簌聲,窗外細竹紛紛發黃轉黑,竹身脆裂,猶如被什麼吸取了所有的生命,紛紛倒下。
輪功力,他們相當,從招式上君湛然行動不便,定會輸南宮蒼敖一籌,但用毒——
也許只需一個轉念,他就能置南宮蒼敖於死地。
“為什麼不殺我?”南宮蒼敖自然也知道,卻不先發制人,而是向他走近,“我此刻並不反抗,你要取我的性命易如反掌,為何還不動手?”
他悠然走近,彷彿半點都不擔心君湛然用毒,也不打算防備,就那麼走向他,黑暗中,一身黑衣的南宮蒼敖如影隨形,不離左右。
“你已經把我當做朋友,你不想我死,更不會讓我死。”他不光走近,更是走到君湛然面前,直接與他雙掌相握,握上這雙隨時能取人性命的鬼手。
君湛然神情一震,冷笑不語。
南宮蒼敖的面容在月色下異常清晰,每一道輪廓都彷彿來自於他那把遮日刀,如一塊岩石被刀尖細細描繪,所以他的神情便也有了刀一般的鋒利,刃一般的鋒芒。
君湛然不曾迴避,兩兩對視,彷彿一種較量,誰都不肯先認輸。
“明珠為你而死,但你每年祭奠,果真是為了她?”到了此時,南宮蒼敖竟還想查問他的過去,君湛然手中用力一握,他頓時被他拉近,“若不是為她,你以為是為了誰?”
君湛然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正是南宮蒼敖想知道的,“不如你來告訴我?”
倏然撤回手,君湛然微微上揚的眉宇泛起陰冷暗色,“南宮蒼敖,我是不想你死,但並不代表你可在霧樓隨意刺探。”
“我哪裡是刺探,我以為不過是在詢問。”南宮蒼敖似笑非笑,他不是刺探,而是光明正大的追問。
“你和那明珠果真曾有個孩子?你對她究竟是如何……”他想問個明白,卻忽然停了口,君湛然也在同時轉向門外,兩人一起看著門前的女子。
柳霜霜站在門前,這一回她沒有蒙上面紗,那傾城之姿就在月華之下,白衣如雪,白髮如銀,白膚如玉,整個人彷彿在發光,猶如從月宮而下,而非來自人間。
“那明珠,便是你不肯要我的原因嗎?”她不知聽了多久,還是隻聽到那關鍵的一句。
明珠——
“那明珠便是你深愛的女子嗎?難道你就是為她才對我不聞不問,甚至全當我不存在?她在哪裡?為何不讓她住在樓中,既然有她,你就該早些讓我知道,也好讓我早些死了這份心!”柳霜霜的自傲令她沒有垂淚,而是含怒站在門前,聲聲質問,步步走近。
“她和你無關,你也不用知道她的事。”君湛然漠然回答,又問她,“你來做什麼?”
“要不是聽說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我怎麼會來?!又怎麼會聽到這些!君湛然,君樓主,你好狠的心,我柳霜霜今日就要問你,你難道真的沒有對我動過心?!”她從南宮蒼敖身邊經過,直直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