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猜想,如今才算深刻體會到,千百隻蟲足都無法匹敵,好像那手指的面板都成了精怪,不受主人控制,就會自己動彈。這樣的東西愈見深入,不久似乎還覺得不夠,退出了一點,轉眼間就合著第二根,一起鑽進來。
王師毅怎麼受得了這種對待,最隱秘的疼痛,毫不留情的突入,將他的神志撥亂。兩根手指,大概被一把小巧的匕首捅進去就是這樣的感覺,撕裂扯動,更可怕的是,那匕首還帶著柔軟的倒刺。
“……難不成,還真給那庸醫說準了,搖晃得厲害,那些家夥都暈頭轉向了?”樂六語意輕慢,王師毅聽得出來,蟲子大概是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往裡面,都堵在一處,來回爬動。
樂六有些不耐,很快又加了一根手指。王師毅頭頂一陣刺痛,就覺得下體像被分成兩半了一般,連腿都被分別撕扯下來,瞬間失去了與身體的聯絡。早已斷續的氣息一點點地被王師毅吞了回去,伴隨著胸口不停地撥動小腳的蟲子,撐開體內每個平時不會開啟的角落。
“這麼緊,要是我把整隻手都放進去,豈不是浪費了這些寶貝?”樂六看著他身下情形,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預示著殘酷的行為,也預示著不正常的死亡。王師毅一聽見就睜大了眼睛,彷彿無法理解樂六說的──一隻手……都進去的話……不可能……還沒等他想清楚那個畫面,他就觸及了死的邊緣──或許就這樣被折騰死了才好,否則成為驅屍樂六操控的東西,那種恥辱是王師毅畢生無法忍受的。
恥辱,就算身體被撕裂都沒什麼好害怕的,但恥辱是最痛苦的東西。把下體以這種體勢暴露在這個邪惡的男人眼前,卻毫無作為,連怒罵連決絕的機會都沒有,被控制的身體,被控制的行動,被控制的前路,他甚至不能抗拒,只能僵硬地服從。以前有個朋友跟他說過武林正道沒什麼好處,混跡江湖一生,得來的就是一張臉面,倒不如離開,逍遙快活;王師毅與那友人豪飲,以此撫慰,自言活在武林中有的是自在,一張麵皮,他也不在乎,只要能自在了,隨便誰拿去都行──友人笑他不知武林齷齪不明人生疾苦,便不提了,可如今看來,臉面是什麼東西,臉面就是尊嚴,他王師毅作為江湖男兒的尊嚴。
包裹著那來自別人的三根手指,王師毅覺得那一切都被樂六揉得稀爛,就差踩在腳底下做髒兮兮的鞋墊了。
王師毅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那些蟲子,那些手指,由無法碰觸的地點將他翻攪過來,像是把人的內面翻到外面一般,王師毅恨不得藏進身體裡去。
可樂六那邊,好像又不大一樣了。隨著三根手指,小蟲們確實向裡去了一些,一腳一腳地踩在從未被觸碰的地方,撩動著埋在身體裡亂七八糟細緻瑣碎的感覺。王師毅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更不知道究竟能做什麼,只是任疼痛與騷動爬滿全身;不一會兒,只聽樂六說道:“你這裡動得厲害,王師毅,到底是為了蟲子,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王師毅迷濛地想了許久──身體早不是他的了,那動彈的,也不應該是他的一部分。
“這下面就像是覺得餓了覺得渴了……”樂六邊說邊湊過來仔細看看,“頂著一張正義的面孔,這處不還是貪婪得緊,等著誰來幫你抓抓撓撓,是麼?”
令人難堪的言語,王師毅被刺得耳朵裡生痛,可連堵起耳朵的資格都沒有。驅屍樂六,羞辱人的法子真教人憤怒不已;而且那話……分明是不把他當成男人!
“我倒是想起一個辦法,”樂六突然直起腰貼近他的臉孔說道,“我看你的狀況,等那些東西爬到了地方,你大概也沒氣了──不如我好心幫幫你?”
幫……幫……怎麼幫?王師毅好不容易對準了樂六的臉,仔細分辨:這個男人還是那樣垂著眼睛的神情,勾著嘴角挑著眉毛,面龐上總是扭曲著沒有來處的惡意;光滑、蒼白、看不出年紀的面板,沒有陰影的存在,光潔如紙一般……
樂六就像個謎團一般,驅屍,這種神秘的能力,還有可以控制住活人的辦法……王師毅混亂地想著。還有,在月夜中浮在空中緩緩舞動的纖長手指,如今,就在他的……
突然那幾根手指退了出去,僅僅在剎那間,王師毅就失去了支點,上下的蟲子一起竄動,剛才被手指吸引去的意識全都集中在暴躁不安的蟲子上面,先前經歷過的難耐痛苦變成了雙倍席捲而來,令他想要突破出去張開嘴巴吶喊……
比手指更粗長的東西直衝進來。王師毅那些吶喊掙扎的慾望戛然而止,彷彿被堵起了氣息通通暢的管道,陌生的感覺與恐懼在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