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慢慢的離開,空落落的越發覺得難過,說不出的感覺,一如翻攪得胃,吞不下,吐不出,不上不下的只覺得堵得慌。
我追隨他的眼神反而變多了,有些希望他可以多停留在我身邊一會兒,但是真的與他的目光對上的時候,又害怕的立刻轉開,就連憨厚遲鈍的陳洛陽看著我倆,都有意無意的猜測著。
半月左右,我身上的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唯有腳踝處的傷仍舊需要護理,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而我的腳可是傷了又傷,動了又動。
陳洛陽在下午的時候,把我抱出了屋子,放在門外的躺椅上。
我看著他將我放下,又拿過一旁的毯子為我蓋上,可是那個應該來的人卻沒在,我不禁困惑的開口問道:“他呢?”
陳洛陽利落的為我搭好毯子,坐到了一旁,說道:“顧兄弟說他有事要進城,所以今天就換俺來了,怎麼,不舒服麼?”他蹙起濃黑的眉,仔細地看著我。
原來是出去了,我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便笑道:“沒有,很舒服,今日的太陽很舒服。”陳洛陽也眯起了眼睛,說道:“是啊!前兩天播種,到多虧了顧兄弟幫忙呢。”他憨憨的笑開,我卻愣了一下,很難想象那個人挽起衣袖下田的樣子,我質疑道:“他?”
陳洛陽“嘿嘿”笑了兩省道:“俺也以為他那麼白睛的人怎麼能幹俺這種粗活呢,不過人家畢竟是聰明人,一學就會。”
“是嗎?”我淡淡的笑出聲,太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沒有那個人在身旁卻覺得有些不適應。
“你……應該多笑笑的。”陳洛陽忽然盯著我開口說道。
我摸著自己的臉,愣道:“難道我沒有笑麼?”
他搖搖頭,一本正經得說道:“你沒有。俺娘說過,真正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是可以感染身旁的人的。可是你的笑就好像在敷衍別人,你的眼神好像在哭一樣。”
他的話像根針一樣直直扎進我心窩,讓我連反駁的話都找不出,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他見我盯著他看,臉上也不好意思地紅了起來,憨憨的說道:“你別介意,俺……俺是個粗人,不會說話。”
我靠下身子,輕嘆道:“你……說得沒有錯。”看著天上不時飄過的薄薄的白雲,如同棉花一樣,白的看不出一點汙垢。
“你……你是個好人……所以……”
我打斷陳洛陽的話,想笑,卻又想起他剛說過的話,扯了下嘴角,又放了下來,說道:“我不是好人。”
“可是……俺娘說,相由心聲,你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是個好人。”
我愣了一下,說道:“那你有沒有聽過紅顏禍水?”
陳洛陽抓了抓頭,說道:“俺娘說,那些都是因為別人失敗不找自己的錯,反而將錯推倒那些可憐的美人身上,所以才說是紅顏禍水的。”
我愣了一下,他娘究竟是什麼人啊!
我問出口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可是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我抬起頭看看他有什麼反應,誰料陳洛陽一臉的無所謂,他說道:“俺娘是什麼人,俺也不知道,不過她是個美人!”他憨憨的接著說道:“俺爹也是個美人!”他眯眯眼睛,看著我說道:“俺爹和你一樣,也是白頭髮,從我懂事的時候就是了。”
同我一樣的白髮,難道……
我拉住他的手問道:“他們現在呢?現在在哪?”
陳洛陽看看被我抓著的手,皺玫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是這樣的答案呢?那不是他的爹孃麼?
“嗯,不知道。”陳洛陽看著天空說道:“俺娘說,俺爹病了,所以她要帶他去求醫,俺娘說她一定會將俺爹制好的,她說絕對不要和俺爹分開……俺娘說,相愛又沒有什麼錯,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折磨他們。我聽了,想安慰俺娘,俺娘就和我說,以後要做個平凡人,過平凡的日子,這樣他們就放心了。”陳洛陽幽幽的開口。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副表情,帶著懷念,有些悵然。
“你娘和你爹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大概……”陳洛陽的眼神悠長,看著遠方的白雲,細細回味,最後說道:“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吧。”
“十幾年了啊。”這麼長時間,也許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整整十五年了。”陳洛陽又一次憨憨的笑開。
“你,沒有想過去找他們麼?”
他搖搖頭,說道:“娘說,他們一定會回來的,無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