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放開手,深吸口氣,緊接著卯足勁一口咬上那骯髒烏黑的手臂。
鮮血入口,香氣入鼻,身體某處立即起了反應,他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緋雪衣除了憤怒就是憤怒,以現在的他倘若強壓慾望,定會走火入魔,一切都怨這該死的醜八怪,若不是他突然出現,自己豈會陷入這種境地。
越想越怒,下面也越腫脹的難受。
緋雪衣再顧不得其他,一把拽過身後之人,這次換他欺身而上,就算此刻他沒了功力,但相比起滿身帶傷的鬼殺,他依舊佔據優勢。
身後一陣劇痛傳來,鬼殺萬萬沒料到形勢會突變如此,破爛的身體承受著身後猛烈撞擊,鮮血由大腿根處緩緩流出,卻沒能染紅溪水。
恍惚間,六年前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
3第三章
荒唐相遇,素不相識,卻共行巫山雲雨之事。
這對於緋雪衣來講無疑是晴天霹靂,他何時遇過這種‘羞辱’,雖然事實是他在上,但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在退出那刻,心底竟莫名惆悵不捨,裡面是那麼的□軟熱,而每次深深探入時,都讓他有一種奇異的歸屬感。
歸屬感?……
在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對一個醜陋噁心的人產生遐想留戀時,緋雪衣嘴角狂抽搐,雙手惱怒的不停拍打水面,他清心寡慾多年,何時這般飢不擇食了?
況且,他已經找到那人,這世上唯有那人有資格與他並肩而立。
“啊……”
這該死的醜八怪,他要將他碎屍萬段喂野狗。
緋雪衣渾身顫抖著走上岸,撿起地上衣衫朝身上一披,將溼漉漉的長髮全部捋至頸後,又返回岸邊把昏迷過去的鬼殺拖了上來。
月光下,緋雪衣雙手環胸,目光嫌惡的打量起地上之人。
頭髮凌亂,臉上傷疤縱橫交錯,已經瞧不出半分原本模樣。
不過他記得這人有一雙漆黑的眼瞳,看著他的眼神空洞且陰森,就像…就像死人的眼神。
呵,死去之人,怎麼會有體溫。
“管你是人是鬼,本宮今日都要扒你的皮!”緋雪衣雙眸一眯,用繡花針慢慢挑開鬼殺身上的衣衫。
待衣衫褪盡,緋雪衣卻是倒抽一口冷氣,手中繡花針掉落到地。
看著眼前這具赤/裸的身體,緋雪衣呆愣許久才回過神,暗歎若是尋常人來承受這些傷害,怕是兩條命都不夠死,這人是怎麼活下來的?或者是什麼信念支撐著他活了下來?
手筋腳筋被挑斷不說,全身上下更是佈滿數不清的疤痕,有刀劃的,有火灼燒的,有藥物侵蝕的,根本就沒有一處肌膚完好,而這些疤痕在經溪水浸泡過後,腫脹泛白,令人不能直視。
縱然面目全非,人非人,鬼非鬼,卻依然還要苟活著。
這人,有趣。
忽然間,他不想殺他了。
*
天空明淨湛藍,朵朵白雲漂浮湧動,彷彿觸手可掬。
耳旁溪水淙淙,鼻間花香淡淡,身下泥土柔軟,鬼殺其實早已醒來,他只是瞧著天上白雲痴痴地出了會神。
他和慕容蘇相識那天也是像這樣的藍天白雲,他帶著花容和安家兄弟誤闖聽雪谷,就在迷路之際,竟看到一名白衣少年在前方空地上揮舞著長劍,一招一式,乾淨利落。
那年,他十二歲,慕容蘇十五歲。
此後三年,他們一同練劍,一同切磋,一同闖蕩江湖。
三年後,他們卻聯合起來滅了他的族。
短短三年,讓他體會何為最開心,何為最痛苦,何為最絕望,何為悔不當初,而仇恨更象附骨之蛆一般啃噬了他的心,折磨著他的靈魂。
慕容蘇,花容……
十指用力扣住草地,一聲聲粗嘎嘶啞的悲吼,不受控制地破喉而出。
緋雪衣長眉輕挑,手中針尖從容的穿過紅色布面:“嘖嘖嘖,非怪昨夜聽不到你聲音,原來是被人毀了嗓子。”
陰惻惻的聲音飄了過來,鬼殺僵硬地轉過頭,昨夜不堪回首的記憶瞬間排山倒海襲來,同時靠在花樹下的緋雪衣亦望了過來。
微風吹動著他紅豔的衣衫,白皙纖長的指間挽著一根金線,嘴角彎著好看的弧度,就這樣輕輕地瞥他一眼。
看似在笑,眼裡卻是一片冰冷,周身殺氣毫不遮掩。
想來,他到現在沒走也沒殺自己,定是認為昨夜之事玷汙了他,要等自己醒來慢慢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