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在這天下間最險惡的地方里,鳳懷璧最需要的是有個人陪在身邊真心相待。
沐陽城今冬少雪,之前有過幾場不成氣候的小雪,沒過幾日就消融得乾淨,什麼痕跡也沒留下。這樣的冬季即便到了夜間也不像往日那麼難熬,尋常人家點上火爐備好厚被也能捱過去,可這對於今年的農事卻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便有媚上者說皇帝大婚乃是順應天時,以大喜之事衝煞必能趨吉避凶,國泰民安。
“啪——”
鳳懷璧冷笑一聲將這最後一道奏摺狠狠丟在石桌上,站在一邊提筆作畫的白衣畫師筆下頓了一頓,一撇墨跡頃刻在宣紙上化開,畫師見狀黯然搖了搖頭,敗筆已成,怎麼改都是徒勞,
“子卿,怎麼停下不畫了?”
鳳懷璧轉身在鋪著紫貂皮的湘妃椅上躺下,眉宇間淡淡的倦意縈繞不去。亭外小雪初停,一股清淡的雪香與亭子裡龍腦香混合在一起更讓人有些沉沉欲睡的倦怠。停下畫筆的子卿望了一眼側躺在椅上半合著眼睛小憩的鳳懷璧,又氣惱地望了望這中途毀掉的畫作,嘆了口氣,走到炭盆前俯身撥了撥盆中燒紅的碳木,然後張開凍僵的手掌就著烤一烤,
“陛下今夜不回御書房麼?”
長相清秀的年輕畫師抬起頭望向鳳懷璧,臉上掛著一絲期待的笑容,“不如今夜就別走了,留下吧……”
子卿的話還沒說完額上就被鳳懷璧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沒規矩,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雖是捱了這一下,可是子卿面上笑容不改,他趁機捉住那隻敲在自己額上的手,捧在懷裡暖了暖,無不心疼道,“怎麼這麼冷,我去加些火來……”
“不必了,朕還趕著回去,”
鳳懷璧說著就拉住急欲離開的子卿,這人倒也乖巧,被這麼一拉就趕忙坐回到他身邊,“當真不留下?”
“朕要是留在你這兒過夜像什麼話,叫人看了去還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子。”
他輕輕一笑,拍了拍子卿的肩就要起身,“朕看你也乏了,早些休息吧。”
誰知他剛坐起身來子卿就貼著身體靠過來,他按住鳳懷璧的一側肩膀,故意將身體壓進他的兩腿內側,極曖昧地來回摩挲了一陣。鳳懷璧看著他這副情動的模樣,一張粉雕玉琢的精緻面孔笑靨如花,真真是惑人的魔物。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之人,一瞬失神,
“陛下,再過不久就是大婚之日,到時候你有如花美眷在旁,就算念及舊情也是不易脫身了,不如今日讓子卿再伺候你一次,可好?”
他語帶哀怨,眼眸裡更是情絲悱惻,叫人憐惜不已。鳳懷璧看著他這模樣,一時間竟有些無從拒絕。子卿見他沒有說話,心中大喜,忙小心翼翼地移開身體,輕輕拉開鳳懷璧的腰帶,隔著衣褲搓揉起來,
鳳懷璧悶哼了一聲,全身一軟重新倒回湘妃椅上。這少年自半年前被自己帶回宮中之後,伺候人的法子倒是越變越多,不似從前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即便是兩人到達極樂之時他的眼睛都是極清澈的,有些不成熟的羞澀跟無措。他從前那般疼惜的一個人,現在想來就像前塵舊夢一樣遠,
不想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在子卿手中開始硬挺起來,過了一會兒便被他整個兒吞進口中。身體的熱浪衝上頭頂,可是這只是轉瞬即逝的事情,鳳懷璧倒吸了一口涼氣,冬夜裡乾淨清爽的空氣讓他的甚至略微清明瞭一些,剛剛被挑起的一點快感似乎無聲無息地就消失了,
他到底不是他啊……
抬起身看了看埋首在自己腿間用心討好自己的年輕人,鳳懷璧苦笑著仰面躺下。子卿感覺到了他的異樣,疑惑地向他看來,鳳懷璧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頭頂的雕樑畫棟許久不言,
這個畫師是他半年前從茶樓上帶回來的,那時的他還是一介寒生,在茶樓上靠著變賣字畫過活,巡遊出宮的鳳懷璧就是在那時看中了他,把他帶回宮中來。原本並未想過兩人會發展成這個關係,直到有一日子卿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吐露衷腸,那副欲一死以表真心的表情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那個日日站在窗外看向自己的少年,
他開始慢慢想起自己帶他回宮的原因,開始想起自己為何被他吸引,
因為他們一樣有著令人叫絕的妙筆丹青,一樣有著熱烈而任性的感情。而自己,或許根本就沒有從當初那個夢裡醒來,還一心一意想著與那個人共度一生,
愛上了一個假象的自己原來還在執著地尋找一個可以寄託的替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