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雞舍豬圈,這活兒是又髒又累的,平日裡都是一些粗工做。
弄玉剛說了一句:「怎能讓大喜哥去做這種活計。」那總管便冷笑道:「這是公子的命令,我們下人可沒有置喙的餘地,再說了,這李大喜本就是個農民,讓他幹這種活計怎麼了?咱們這兒的雞舍肯定要比他們家都乾淨的。」說完揚長而去,弄玉等聽得他轉身後的自言自語,卻是什麼「給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丁。不知天高地厚」等語。
李大喜倒是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份新工作。他搬出了那個沈千里為他精心挑選的院落,來到後面的下人房住下,承受著那些下人看著他這個一夜之間由枝頭跌落的烏鴉的目光。他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開朗,愛大聲嚷嚷,愛大聲的說笑,偶爾見了弄玉等人,他還是一副淡漠的樣子,讓眾人都懷疑他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了體。
沈千里最近倒似乎很開心,他邀請了眾多的花魁絕色來別院里居住,每日裡放蕩形容,縱酒高歌,整個別院裡每日都是絲竹之聲,霓裳之舞,他時不時的放聲大笑,那笑聲高亢,傳遍整個別院,於是別院中的人面上也都有了笑容,從來沒見過公子這般開心的。
只有弄玉等近身之人,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中:公子好容易因為大喜哥,才有了點人的感情,他們不會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分開吧,一旦分開,公子還會變成什麼樣子,可就殊難預料了。
深夜的花園中,盛放的桃花在水銀似的月光中,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別有一番風情。只是再美麗的風情,如果你看了一個時辰,也會覺得索然無味。沈千里喝下桌上最後一壺酒,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流霜趁機上前道:「公子,已經近四更了,還是趕緊回屋睡一會兒,這還沒到晚春,夜裡總是有些寒氣的……」
不等說完,沈千里就嗤笑道:「笨蛋,憑爺的本事,還怕它什麼寒氣嗎?」說是這麼說,他卻終於站起身來道:「好吧,攪得你們也睡不好,就回屋睡一會兒吧。」
屋子中早有丫鬟燃上了粗大的紅燭,鋪好了粉色緞子面繡著鴛鴦戲水的薄被,放下了繡著淡雅蘭花兒的精緻床帳,燃起有著安神作用的淡淡薰香。沈千里來到屋裡,看著一室的精緻,發了一會兒呆,方來到那張寬大的床上坐下。他仔細撫摸著那光滑的緞子,就在幾天前,自己還和大喜一起滾在這床被子裡,相擁而眠,可如今,卻只剩下自己形單影隻,而自己甚至連被討厭的原因都不知道。
他一想到此處,就不禁氣往上湧,「蹭」的一下站起身道:「來人。」話音剛落,流霜和趁月忙進了來,齊聲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李大喜現在在幹什麼?」沈千里面色不善的問。流霜和趁月面面相覷,都暗道這問題問的好笑,近四更天了,除了公子,人家誰還不睡覺啊。卻不敢笑出來,於是流霜忙躬身道:「回當家的話,大喜哥現在恐怕正在睡覺……」一語未完,忽聽沈千里冷笑道:「好,他倒睡得香。」說完披上一件披風:「走,你們帶我到他的屋裡去。」
流霜和趁月無奈聳了聳肩,心道: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吧,得,這一折騰,今兒是別想睡了。於是連忙引著沈千里來到後院的下人房前,指著其中一間道:「回公子,那就是大喜哥的房間了……」不等說完,早見公子風一般衝了進去。他們相視一笑,暗道這滿天的烏雲可總算都要散開了。
流霜趁月說得不錯,李大喜正在酣睡,他白天的活計多,這芳草別院的雞鴨鵝豬養的還真不少,偏偏總管為難他,竟讓他一天清掃一下,就算他是農民出身,每日到了夜裡也累得直不起身來,往往回到屋裡,扒完飯菜便倒頭睡下。
沈千里來到屋裡,點亮桌上的蠟燭,只見一個海碗裡剩了碗底的一點菜湯,湯裡泡著半個拳頭大的玉米麵窩頭,看來是李大喜晚間吃飯剩下的。他心裡這個氣啊,原以為對方已經吃慣了山珍海味,再吃這些會哽噎難嚥。誰知道這傢伙不改農民本性,吃這種豬食竟然也能吃一海碗,看來自己想依靠食物逼迫他低頭的計劃算是徹底泡湯了。
再聽著那張簡陋木床上傳來輕微且香甜的鼾聲,他只覺憋了一腦子一肚子的火都無處宣洩,冷不防來到床邊,就著燭光看的清楚,李大喜只穿著一件粗布褂子,肚子搭著一條薄薄的補丁摞補丁的單子,攤手攤腳睡得正香,可能是屋裡悶熱的關係,那件褂子的領口向兩邊敞開,露出一片淺麥色富有彈性的肌膚來,順著衣縫向裡看去,兩顆小小的乳頭在掛襟的遮擋下隨著呼吸時隱時現。
沈千里再也忍不住了,宛如多日沒進食的狼一般猛地撲到李大喜身上,只一爪子就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