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明白……”
聽著他夢囈一般的輕語,張狂只覺心中刀絞似地痛,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抓住雲川那雙冰涼的手,著急地說:“雲川,你聽我說,我這人很笨,腦子也不清楚,像我先前說的,我忘記不了麗娘,可我也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什麼,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會努力讓我看清自己的心,然後……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和我一起,陪我一塊兒發現它,你願意嗎?”
“你願意嗎?”,這幾個字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緊緊地握著雲川的手,雲川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雙大手在微微顫抖,手心很熱,帶著汗。
他真的有時間,陪他直到看清心意的那一天嗎?雲川猶豫了,他本是無梗的浮萍,願意為了一個溫暖的依靠而停泊,但是用所有的真心去賭一個空頭的約定,這代價太大,他想他已經輸不起了……
“張大哥,我累了。”
幾不可聞的呢喃,更像是一句虛弱的嘆息。
張狂再是遲鈍,又何嘗聽不出這樣明顯的答覆呢?但是粗疏如他,都忍不住再為自己拼一把:“雲川,我……”
雲川笑了,他的笑容這樣蒼白,好像一點就會破碎:“罷了,張大哥,我們回去吧,我……想回家。”
張狂不再說什麼了,可是他的胸口悶脹悶脹地,很不舒服,沉默無言地划動手裡的舢板,
“嘩啦——”
“嘩啦——”
涓涓的水流恰似一首哀婉的江南小調,訴說著情人間的離別,雲川抬頭望著天空,大塊大塊淺灰色的雲朵疊在一方幕布上,像堆成一堆的磚塊,陰沉沉地壓下來,使人悶得發慌。雲夢,雲夢,果真是雲砌成的夢,就像他們戲臺上演的,什麼奼紫嫣紅,什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再看那春色韶光,都只覺慘慘淡淡,所有的一切,都賦予這斷壁頹垣……
小墨和小硯遊玩已畢,兩個小童正坐在楊柳岸上邊晃悠著小腳兒邊咂巴著嘴啃糖畫吃,小硯看見自家公子下了船來,便高興地迎上前去,舉起手中的糖畫,衝著雲川甜甜地笑:
“公子,我剛讓師傅幫我澆了個小老虎,可甜,可好吃了,公子你也嚐嚐看。”
看著小硯活潑可愛的笑臉,雲川也勉力笑了,他伸手拭去小硯嘴邊的糖漬,溫言道:“小硯,回去吧,我們該啟程了。”
小硯看到自家公子臉色不好,擔憂地說道:“公子……”,但他知道雲川的性情,也沒有多問,只是乖乖地跟著公子回去了。
看看雲川,再看看張狂,小墨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猜也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只見他撅著嘴,用小大人似地口吻感嘆了一句:“唉,莽夫就是莽夫,不開竅啊。”,然後搖搖腦袋,也追著雲川和小硯去了。
張狂一個人留在原地,痴痴地看著雲川遠去的背影,就算心境再低落,那人的背依舊是挺直地,正是這種清冷而硬淨的風骨深深吸引了他,可是為何,明明是最想關愛他的人,如今卻成了傷他最深的人呢?張狂氣悶著,懊惱著,任是拳頭把樹幹都捶出了血來,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第20章 第 20 章
話說這頭,餘生拉著毫不知情的雲舟走開很遠,雲舟這才知道掙開他的手,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只見餘生勾起一抹笑,又重新執起雲舟的手來:“不要問,去了就知道了。”,被他手心裡的溫度感染到,雲舟一時間也忘記了掙脫,只低聲說:“可是雲川他們……”
“放心,你那弟弟可比你明白多了,你這大哥離開一會兒不要緊,就別妨他的事兒了。”
雲舟被他講得無言可對,嘴裡悄聲念道:“他又不是你弟弟……”
兩人來到柳林深處,萬條垂下綠絲絛,重重柳浪被風吹拂像翻滾的綠色海洋,柳梢頭停著黃鶯鳴唱,朵朵鮮花爭相開放,嬌豔欲滴,觀景處風景宜人,視野開闊,從這裡可以看到雲夢湖上一條條官船花船,叫人眼花繚亂。
“如何?這裡很美吧?”
雲舟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美景,一抬頭就望進了餘生的眼裡,那雙眼睛和雲夢湖的湖水一般,波光粼粼,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就像是急於像人邀功的小孩子似地,瞧得雲舟忍俊不禁,竟鬼使神差一般,笑著點了點頭。
餘生抓了抓頭,看到他頭一次在自己眼前展露出的笑容,失了一會兒神,然後又帶著雲舟四處瞎逛起來。看到岸邊有小販捏麵人,餘生指著其中一個,笑著對他說:“看,這個多像你!”
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