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麟安慰他道:“不用太擔心,這只是最壞的想法,按照吳知縣這人怕事猶疑的性格,他指不定只想討個清靜,息事寧人而已,況且劉仝此人老奸巨猾,他雖投誠靈蟾教,卻未必能達成共識,他們的陰謀還沒敗露,不會想要打草驚蛇。只是我們還是多加小心一些,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趁早轉移陣地的好。”
餘生點頭:“嗯,但願如此。等張狂抓完藥回來我們就趕緊著離開吧,所幸現在那吳知縣只認得我一人,不認識你和張狂,以後我們行事要隱秘些,不能再被官兵逮著了。”
兩人商議了一會兒接下來的計劃,正在苦苦思索憑他們現在的財力還能夠藏到哪裡的時候門外忽然闖進一個人,一進門就高聲嚷嚷道:
“不好了!張狂在縣裡跟官兵打起來了!”
此人是餘生的義父舊日結識的一個朋友,也是一介貧寒書生,偶爾也會幫襯幫襯他們,原來這天他在街上行走,看到喜樂班門前停著好大的一片陣仗,一名青衫男子還有一名稚齡小童正與周圍的官兵拉拉扯扯,聽周圍人議論說吳知縣的義父大太監劉仝壽辰將近,因劉仝頗好男風,吳知縣看上了喜樂班唱崑曲的頭牌花旦麗娘,所以打算強搶麗娘回府,擇日送到劉仝的府上作為賀禮,那掙扎著的青衫男子正是那花旦麗娘,旁邊稚齡小童則是他的小僕。
正當此人感慨著世風日下,卻忽然看到人群裡竄出一個彪形大漢,將青衫男子與小童護在身後,二話不說就與周圍的官兵開打了起來,三兩下就將那群烏合之眾打得落花流水,那人仔細一瞅,認出了那名大漢就是江海餘生的抄書匠張狂,當下就拔腿飛奔到了此處來通知他們。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怕什麼來什麼啊……
聽到這個另人頭痛的訊息,餘生和寧玉麟哭笑不得,雙雙頭痛扶額,同時仰天長嘆:
“這個莽夫……”
第10章 第 10 章
當餘生和寧玉麟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原地只剩下三兩群眾還有喜樂班一群茫然無措的班眾們,一問周圍群眾,才知道張狂雖然力大無窮,但後來還是因為寡不敵眾被打昏之後扭送縣衙了。街邊的戲臺子被拆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的朱釵花翎還有戲衣,喜樂班遭此一劫,一些年紀小點的小戲子們嚇得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剩下一些年紀大點的也愁眉不展,餘生走到一個穿著深色大氅,像是班主打扮的老者面前問道:
“老人家,我們是方才被抓走那位大漢的朋友,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為何你們班裡這樣狼狽?”
那班主看了看他倆,摸著花白的山羊鬍子,只深深嘆氣道:
“你們是張兄弟的朋友麼?很感謝他幫助我們,可是誰讓我們喜樂班時運不濟,在上一個縣的時候就碰上兵亂,如今到了這個縣又遇上這檔子事兒,光天化日地好好唱著戲,那吳知縣忽然派轎子來抬麗娘,說是要獻給朝廷裡的劉大人做壽禮,我一聽沒答應,說麗娘雖然落戶在我們喜樂班,但是沒有簽過賣身契,我這個班主是沒權利把他交出去的。誰知他們一聽就發怒了,蠻不講理地打起我們的人來,動手拆我們的戲臺,還強拉麗娘上轎,我們擋也擋不住,後來多虧了張兄弟挺身而出麗娘才沒有被他們抓去,只是連累張兄弟受了苦,實在擔待不住。唉……你們說說,這如今的官為非作歹起來怎麼比地頭蛇還要兇悍上三分呢?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餘生和寧玉麟對視一眼,寧玉麟上前說:“班主,按照貴班的情況我們本不該有所勉強,但張狂是我們的朋友,救人心切還忘諒解。我們現在就打算去救他出來,只是上官府告狀需要證人,不知能否請班主移駕縣衙出席作證呢?如果班主不方便,請班裡任意一人與我們同去也可以。”
那班主雖然也很感激張狂的義舉,可一聽到出堂作證就是要與官府對著幹,他一個小小戲班子的班主,哪裡惹得起呀?當下就猶豫了,默然半餉:“這……”
餘生和寧玉麟知他有顧慮,但是為救張狂,他們不得不試著說服他:
“班主,我們知道你的為難之處,可是救人之事刻不容緩。你只管放心,那吳知縣雖然昏庸無道,但好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外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看著,再加上證人證明這事是官府有錯在先,道理在我們這裡,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話雖如此說,考慮到喜樂班上上下下幾十張嘴還得仰仗著他吃飯,老班主還是面有難色。
正當兩相為難之際,一個清越的嗓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班主莫要為難,一人做事一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