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見到風相悅的一刻,他搖著羽扇的手仍是不由一頓,“谷主?!您的竹笠……”
風相悅抬眼瞟了他一下,“怎麼?”
荀遷流急忙搖頭,“呃……沒什麼……”
這時,海鏡已將小船安放得當,幾步走來衝荀遷流揮了揮手,笑吟吟道:“荀先生,怎麼就您一人,您的寶貝女兒呢?”
荀遷流雖不繼續搖扇,倒捋起了鬍鬚,“前幾日,她做了些糕點小食送給小白,奈何小白無論怎樣都不肯收下,她一氣之下便去了悅卿客棧。”
海鏡不覺驚奇,“您就不攔著她嗎?”
“我攔她做什麼?小白這人我知根知底,她既然如此喜歡,我也不反對……只是,小白似乎始終認為自己是妙意的長輩,心裡邁不過去這個坎,我也不便勸解,乾脆讓妙意自己解決好了。她要繼續還是離開,都是她自己的事。”
見荀遷流這般豁達,海鏡笑了笑,“您倒是挺想得開的。”
聞言,荀遷流悠悠笑了,萬千情緒皆藏在這一笑之中。
下一刻,風相悅的話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先不說這個,荀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荀遷流側首看向風相悅,便見他自懷中掏出一方木牌,遞了過來。他拿起木牌端詳一番,手指自其上紋路緩緩掠過,“這是在哪裡找到的?”
海鏡將薛家兄妹被殺,以及二人調查豐夜莊之事說了一遍。荀遷流聽罷,笑容霎時越來越深,“原來如此,那這個東西用處就大了。”
知道荀遷流心中已有定數,海鏡高興得一擊掌,“不愧是荀先生,果真博聞強識、腹載五車!快說給我們聽聽!”
荀遷流笑了笑,“你們聽說過烏蘭神木嗎?”
海鏡和風相悅相視一眼,皆是不明就裡地搖了搖頭。
“你們也知道,我朝西南一帶有許多奇特的民族,其中便有一族名為烏蘭。烏蘭人住在山林之中,只偶爾與外界來往,極為崇拜樹神。在烏蘭一處神聖之地,便有一棵參天大樹,已活了上千年,當地居民認為其乃神明之祖,能夠實現各種願望,便將其稱為烏蘭神木。”
說著,荀遷流將木牌攤在手上,遞到二人面前,“而實現願望的方式,便是在這樣的木牌上刻出圖案,將木牌掛於神木枝椏之上。”
海鏡這才恍然大悟,“那我們拾到的這塊牌子上的圖案有什麼含義呢?”
“這個圖案祈求的是風調雨順,來年有一個好收成。”荀遷流道。
風相悅卻皺了皺眉,“那麼,這東西為何會出現在豐夜莊?難道薛家本是烏蘭住民?”
“嗯,這個可能性相當大。”荀遷流點了點頭,“在烏蘭,每當願望實現後,人們便會將木牌從樹上取下,這應該就是薛家人當初取下後帶走的。”
海鏡撫著下顎沉吟起來,“這麼說,只要去烏蘭,就可以查到薛家的事了。”
“烏蘭部族在西南密林中,路途遙遠,你們真的打算親自前往?”荀遷流擔憂地道。
海鏡不在意地擺手,“別擔心,不論多麼艱險我們都不怕,這天下有什麼事能難住我們?”說著,他衝風相悅一揚下巴,“對吧?相悅。”
風相悅沒有回話,只是自信滿滿地哼了一聲。
但荀遷流卻是一愣,呆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你、你剛才叫谷主什麼?”
海鏡理所當然道:“他的名字啊。”
荀遷流盯著海鏡,目光又慢慢移到風相悅身上,須臾,才長長“哦”了一聲,露出意味深長一笑,“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風相悅臉色一紅,動了動嘴唇,似是想訓斥什麼,最終只是說了句“別瞎猜”便扭頭蹬蹬蹬離開。
海鏡衝荀遷流無奈地笑了笑,追著風相悅向村內走去。
風相悅見海鏡跟來,便指了指費源光打鐵的洞穴,“先別進村,你將落霞劍給了我就沒了兵刃,趁著這趟回來向費源光再討一把。”
“好啊。”海鏡笑嘻嘻上前,攬了風相悅便沿著鋪滿石板的山路而去。他故意貼到風相悅耳畔,調笑道:“谷主對我這麼好,真是讓我好生感動。”
風相悅耳根被熱氣吹得一陣發癢,忙用肩膀將他推開,“一邊兒去!再胡鬧我就把你踢下山!”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道罡風便自身後撲來,箭矢般直刺後頸,掀得長髮四散飛揚。
但風相悅只是嘖了一聲,手臂一抬一擰,就聽得“砰”的一聲從一旁傳來。只見凌沐笙趴在地上,握著直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