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兄。”海鏡立刻尊稱一聲,直直迎上莫扉陰沉沉的眼眸,“方才聽你說,你的主人對我們有些興趣,正巧我們此番前來也是為一睹其風采,還望你能為我們引見。”
莫扉聽罷笑了起來,那笑聲乾澀刺耳,就像是兩塊木頭在相互摩擦一般,“引見?我們這裡沒有這種規矩,想見主人很簡單,只要能活下來即可!”
海鏡微微眯眼,“能活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莫扉轉身向門外走去,“跟我來,你們馬上就會明白。”
龐大的黑色身軀在地面移動著,宛若一團黑雲緩緩飄動。風相悅狐疑地望著他,又看了看海鏡,見海鏡衝自己微微頷首,才同他一起走出院子
莫扉帶著二人走過一道道迴廊,穿過一座座水榭亭臺,不知要走向何處。但讓海鏡和風相悅驚奇的是,這偌中雖有不少巡邏用的高塔與崗哨,其上卻不見一個人影。
又走了大約一柱香時間,眼前現出一座高大樓宇,白玉牆壁熠熠生輝,大門竟以黃金鑄成,上面雕刻著雲龍飛鳳,金光閃閃,氣勢恢宏。
推開門扉,一塊寬闊空地躍入眼簾。室內約摸二十丈見方,四面牆壁繪著龍虎爭鬥圖案。圖案前方,則各架一個獸面像足青銅火盆,盆中焰火跳躍,映得一室明亮。
由火盆再往上一些,繞牆四面則修了寬闊高臺,高臺上站著幢幢人影,每一個都身著龍紋黑衣,手持戈矛,望著下方的眼中精光閃爍,就好像下面站著的並非是人,而是待宰的羔羊。
而東面高臺上,卻掛著一簾輕紗幔帳,簾後隱約現出一道人影。那人斜倚一張大椅中,地上似乎拖拽著什麼東西,另有一個豐滿柔軟的輪廓正俯在他膝上,想必是一名美姬。
一進門,莫扉便向著紗帳的方向跪了下來,“主人,屬下已將海鏡和風相悅帶到。”
簾中靜默片刻,傳出一個渾厚卻慵懶的聲音,尾音故意拖得很長,“很好,退下吧。”
莫扉垂首應了一下,凌空一縱,落於南面高臺,居高臨下凝視二人,眼中閃過殘酷的光芒。
海鏡與風相悅正疑惑此地的用途,就聽得房內發出一聲巨響。側目一看,便見東方牆面霍然向兩側洞開,三名男子從黑黢黢的牆後走了出來。
只見左邊一人身長八尺,穿著一身粗布短打,肌肉像是要爆出一般。他右手提著一把青光閃爍的大刀,左臂卻從手肘之下就空空如也。
中間一人身板異常瘦小,卻偏偏穿了副看起來很重的甲冑。他手中沒有兵刃,一雙眼睛賊溜溜打著轉,瞧著四下場景。
右邊一人則作僧侶打扮,臉上滿是橫肉,身形肥胖,佈滿汙跡的僧衣幾欲被撐破。他將一把沉甸甸的大斧往肩上一扛,眼光凝固在海鏡身上,抽著嘴角笑了笑,便不再移開。
海鏡目光一沉,在風相悅耳畔低聲道:“‘大漠孤鷹’賀天戈,‘樑上銀鼠’杜先,‘摧花魔僧’於見新,這三人都是臭名昭彰的惡賊,難道他們都與冷絕魂一樣,是先被人所傷,又被這裡的主人想方設法帶來?”
風相悅也滿腹疑問,小聲回道:“若是如此,這裡的主人究竟是誰,聚集如此多惡人又是想做什麼?這些天下得而誅之的人就算失蹤或被殺,別人也不會追究,他的算盤倒打得很好。”
這時,那低沉懶散的聲音又從帳後傳出,“在這樣的地方也能面無懼色,談笑自如,二位倒真不愧是人中豪傑。”
聽他出言譏諷,風相悅冷哼一聲,仰頭看向紗帳,“廢話少說!你把我們帶來究竟意欲為何!”
簾中人忍不住笑起來,拉長語調道:“看你長得斯斯文文,沒想到脾氣倒不小啊。但你別忘了,是你們先擅自潛入了本王府中。”
他話鋒一轉,忽的笑意全無,語中竟隱隱透出威懾之意,“此事本王可暫不與你們計較,但你們既然來了,就必須遵守本王的規矩!一對一決勝負,除了贏,就是死!”
那三個惡人一聽此話,臉色立即冷峻起來。莫扉幾步上前,立於高臺中央,朗聲道:“今日一戰,由我莫扉作為裁判。第一場較量,你們雙方誰先上?”
雖被捲入莫名其妙的比試中,海鏡卻對簾中人的身份產生了興趣。他眼珠一轉,攤了攤手道:“我倒不介意出手,但若是要比試,你們也得選個公平點的方法啊。”
莫扉目光如電,直刺海鏡身上,“你是認為以三對二,你們吃了虧?”
怎料海鏡搖了搖頭,含笑道:“我是認為我方有兩人佔了便宜,我一人解決他們就已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