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舊式的木椅,看到了舊式的電視機,還有被縫補過的衣服床單,慢慢地眼睛亮了,對著一頭霧水的駱家龍道:“你不覺得屋裡缺了點什麼?”
“缺什麼?”駱家龍不解。
“這麼懷舊的人,怎麼會沒有一點能勾起記憶的東西?”餘罪眼亮著,急步上前,把滑鼠和李二冬揪起來了:“找,照片、畫像……或許什麼舊物之類的,最起碼應該能和福利院、和郭風聯絡到一起。”
駱家龍似乎想到了什麼,興奮勁上來了,拉上滑鼠和李二冬,四個人在屋裡翻箱倒櫃,連床單褥下、旮旯犄角也不放過。不過找了半個小時,愣是一點沒有,這把餘罪鬱悶的,就像高潮即將來臨,卻一直憋著的那種感覺。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來回轉圈,喃喃地道:“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滑鼠累得又坐下了,不過累了這半個小時,把標哥的偷懶心思激出來了,他指著電腦道:“餘兒,駱駝,會不會在電腦上,這麼個電腦高手,不至於往牆角藏東西吧?”
駱家龍一愣,馬上奔向電腦。餘罪一拍額頭,指著滑鼠罵著:“真是喪門星,遲不說早不說,老子剛發現這一漏洞你倒先說出來了。”
“嘿嘿,智商上有優勢的人,不屑和你爭執的。”滑鼠得意地道。李二冬早就好奇地趴到電腦邊上看駱家龍操作了,要論玩這個,本屆學員駱家龍早就沒對手了,先是從dos狀態查詢隱藏目錄和檔案,還真有,不一會兒從地址條裡輸著命令,windows狀態,顯示出來了,照片,果真是照片……兒童福利院的照片,有好多張,按時間順序看,幾乎能看出建築的變遷,一點也不錯,是個懷舊的人,他總是在特定的時間去兒童福利院看一看。
“應該還有。”餘罪道,原因他沒說,不過他在想,既然懷舊,就不至於只有讓他懷念的地方,而沒有讓他懷念的人。
駱家龍僵了好大一會兒,又開始運指如飛。固定的儲存查遍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地方:網路,雲端儲存。
網路保險箱、網盤、網路空間……駱家龍在電腦尋找著蛛絲馬跡,然後連線著網路,一點一點搜尋,碰到有密碼的地方,又是滿頭大汗地破解,其實往往沉迷的狀態是一種幸福,為了一個目標而孜孜不倦,上下求索,在不斷的希望、失望的更迭中,會忘記憂愁、疲累以及任何能帶給你負面情緒的東西。
餘罪燃起了一支菸,他看著忙得滿頭大汗的駱家龍,再怎麼說還是有那麼點歉意的,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拼了命地辦這一件案子,而且越往後,越覺得興趣很大,這嫌疑人越不像賊,也越讓他的好奇更甚。他抽著煙,無聊地把玩著馬秋林送的那枚硬幣,硬幣像具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背指縫間翻動著,在他的手心旋轉著,在他的腕上滾動著,像個精靈,時隱時現。他在想,自己是多無聊才學會了這個玩法,可要真正在這個行當登堂入室,又要品嚐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寂寞。
高手是寂寞的,賊中高手也不例外,他在想,快見到了,他很奇怪在那個寂寞的高手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找到了,藏得很深,用了三重密碼。”駱家龍一擊回車,人一靠椅背,一個拭汗動作,長舒了一口氣。餘罪驚聲而起,看著螢幕,一張掃描的照片慢慢地顯出了它的原形,餘罪笑了,會心地笑了。
照片的中央,坐著一位相貌清俊,和餘罪手裡的照片幾乎完全不同的一個人,看樣子四十歲許,根本不像臉上就寫著醜惡和恐怖的勞改犯。他身邊圍著四個懵懂的小孩,三男一女,最前面苦著臉的,是婁雨辰,站在老人身後,個子最高的,是郭風,還有一位靠著老人的小女孩和另一位無從知道姓名的小男孩……
“打個賭,這個人就是黃解放,黃三。”餘罪道。
“可惜沒人往上面下注了。”駱家龍笑道。
“再打個賭,黃三還活著,剩下的兩位是衡衡、慧慧,還有我們抓獲的涉案的兩人。這也正是他們搶著把事情往身上攬的原因,根本就是一家人。”餘罪道。
“這個賭我想坐莊,有多少注都是通吃。”駱家龍笑道。此時回頭找李二冬和滑鼠,那兩人卻是躺在嫌疑人的臥室,早已經是鼾聲如雷,看看時間,找這個照片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不過戰果相當驕人,兩人沒有打擾睡覺的那兩位,商量著去驗證一下。
把照片人像分離出來,駱家龍在車上就做了對比,對比的是犯人三十多歲入獄時的照片,相貌特徵差異較大,不過軟體對比吻合度到百分之七十,基本確認。
凌晨四時的時候,在值班民警的協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