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沒見他了。
餘罪聽著,和董韶軍換了個眼色,心裡都在懷疑,許是翼城的事已經讓這夥偷牛的警覺了?
可是又不像,現在排查僅限於銷贓了,餘罪這個思路是直接跳過盜竊的,從源頭著手,理論上就算實施盜竊的警覺了,這裡也不應該察覺,畢竟這個訊息是從監獄服刑人員口裡得到的。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現在尚無法確定要找的草犢子穆宏田是不是和這個盜竊大牲畜的系列案件有直接關聯。
一大堆問號衝進了餘罪的腦海,連日的奔波加上疲累,他愈顯得有點狼狽不堪。幾杯酒下肚,唉聲嘆氣,喝得沒勁了。這個環境實在夠嗆,吃著的時候又進來幾撥人,一個偌大的彩鋼板簡易房子快坐滿了,那些跑長途的司機、趕牲口的牧民圍成圈一坐,氣氛越來越好,空氣可就越來越差了。
鄰座一位大鬍子,直接脫了鞋子,把腳伸在離他不遠的爐子邊上烤,哎喲,那味道比滿鍋羊羶味道還衝。這邊烤腳,那邊抖著衣服上的灰塵和殘雪,和著雜草以及牲畜的糞渣子落了一地,等手卷的毛煙開始抽起來時,這屋子快讓人覺得窒息了。
“我想起了《魔戒》裡半獸人的生活環境。”孫羿端著酒,喝不下去了。
“這叫入芝蘭之室,久不聞腳臭。哈哈。”吳光宇小聲道。
兩名鄉警倒沒覺得什麼,村裡放羊的就這德行,李逸風卻是自恃身份,早不吃了。那司機看出市裡來的刑警心裡膈應了,笑著道:“這個環境就這樣,別小看這些人啊,個個可都是有錢的主,來這地方的,腰裡都纏著好幾萬。”
“是不是?有錢還過這種生活?”李逸風白痴了句。
“還不圖倆錢唄。”卓力格圖隊長吃得最多,他笑著轉移著話題道,“咱這地方歷史悠久了啊,當年昭君出塞就是從這一片走的。”
“對,古箏曲裡還有這麼一曲呢。”董韶軍道,剛要擺活兩句文化人的修養,卻不料李逸風嗤之以鼻地插進來了:“我今天終於明白,為什麼美女昭君要自殺了。”
說話間,看著周遭膀大腰粗,端著大碗喝酒的糙爺們兒,眾人都哧哧笑著,這話題又進行不下去了。卓隊長也被這幫小年輕給逗樂了,乾脆不找那些文縐縐的話題了,邀著酒,夾著肉,勸著大夥多吃點,李逸風卻是要了碗泡麵,自個兒吃上了。
這裡吃飯有兩個特點:一是多,那些爺們兒進來,隨便一啃就是一兩斤肉食;二是吃得猛,哪個人啃起來也是風捲殘雲,用不了幾分鐘扔下刀子就又出去了,怕耽誤生意。眾人吃著的時候已經換了幾撥人,待了好久都沒走,連老闆都有不樂意了,趁著添水的工夫,問著客官們還要不要來點。
不要了,這桌也到尾聲了,餘罪不好意思讓卓隊長結賬,搶著買了單。餘罪看了老闆一眼,心想肯定是個認識五湖四海人物的老江湖了,於是把穆宏田的照片一鋪,給老闆點了根菸問著:“老闆,認不認識這個人?”
“你找他幹啥?”老闆臉上抽抽,像是防備著這夥人。
“能幹啥?讓他給點便宜貨唄。”餘罪道,那輕鬆而且無所謂的表情,像是與生俱來,很有欺騙性。老闆瞅了他幾眼——撇嘴叼煙,壞相賊眼,八成把餘罪當成和草犢子一路的人了。隨即警惕漸去,點點頭道:“認識,這兒都認識,不過有些日子沒來啦。”
“有多長時間沒來了?”餘罪問。
“半個月了吧。”老闆道。
“那……這兒有沒有人見過他?我怎麼連他手機號也打不通?”餘罪撒了個謊。
“那犢子有錢就不見面了,沒錢才回來。”老闆道,給了一個讓餘罪無比鬱悶的理由。餘罪笑了笑,思忖著是不是敢給老闆留電話,正說著,有人進門了,一個一米八多的大個子,掀著獸皮門簾,挾著一陣冷風進來,直吼著老闆道:“嗨,老孬,切條羊腿……整兩斤酒。”
好傢伙,又進來個半獸人,餘罪想想還是算了,熱情的老闆應了客人話,多了句嘴問著:“哎,對了,老糞,你瞅見草犢子沒有,這幾個兄弟找他呢。”
“誰找?”大個子回過頭來,他看到了愕然僵在原地的餘罪,一下子覺得好不怪異。再回頭,又有數人都愕然不已地看著自己。
老糞!這個綽號的人可比草犢子還要關鍵!眾人凜然的樣子,讓大個子頓覺不對了。反應最快的張猛回手一撥銬子撲上來了:“警察,你犯事了!”
大個子回手就是一拳,張猛猝不及防,像被車撞了一般,噔噔噔退幾步,直把桌子撞了。那人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