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不可怕。
怕的是看上去溫和的猛虎。
白玉堂打了個寒顫。
被子裡展昭忽然一聲悶哼,白玉堂連忙蹭過去道:“貓兒,不舒服?爺給你揉揉?”
展昭唔了一聲。
夢裡氣息猶在,還要一些回神的時間。
白玉堂頗有些心驚膽戰地等著。
展昭將被子移開了點,睜開眼,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臉估摸變得有些黑氣,然後他扳著黑臉地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瑟縮了一下。
展昭向白玉堂伸出一隻手,另一隻手把被子又往頭上拉去,冷靜道:“衣服。”
白玉堂默默地把準備好的衣衫遞了上去。
展昭繼續冷靜道:“轉過身去。”
白玉堂默默地轉過身去。
背後一陣窸窣聲響。
展昭接著冷靜道:“好了。”
白玉堂默默地轉了回來。
卻見展昭重新拉了被子往頭上罩去,翻個身要繼續睡覺。
白玉堂心裡咯噔一聲,一隻手慌忙順著被子邊緣摸了下去:“貓兒,你……”
還在生氣?
還是,只是暫時不願見到自己?
還是,永遠都不想再見到自己?
探到了那人灼熱的吐息,卻見那人不耐地又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白玉堂徹底僵掉。
這僵意自然傳到了展昭身上。
展昭修眉一皺。
臭耗子又在亂想些什麼。
展大人暈了一暈,腦子有點漿糊,又強迫自己清醒了幾分。
嘆了口氣,輕輕往那人手背上安撫性地一拍:“我沒生氣。”
聲音不同於往日的清朗,似是低沉沙啞起來:“先讓我睡一覺。”
睡夠了我們再算賬。
於是閉上眼,繼續睡。
白玉堂蹙了眉,手探上那人的額頭。
果然又發熱了。
連日奔波?
路上受寒?
想了一想,直接戳中風九天的那本書。
糟了!
這可如何是好?
五爺咬牙,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展昭渾身滾燙灼熱之際,頭腦暈沉昏暗之中,忽覺一隻熟悉而不安分的手往自己的衣衫下探去。
饒是展爺好脾氣,這回也真的一剎間眉眼劍氣殺氣糅合一起,怒喝道:“白玉堂!”
白玉堂低聲道:“清理一下,東西留在裡面不好,你發熱了。”
這麼一說,展爺也想起那本書來。
這麼一說,罪魁禍首還是這耗子!
展爺攥緊手中的被褥,忍了忍,終於忍不住,休息了半夜,縱然發熱,氣力也回來了一些,是腰痠,是腿軟,可這並不妨礙展大人拳頭的硬度。
用盡氣力,運掌生風,五指向掌心一攏,捏得啪啪作響,一拳便揮了過去。
轟砰一聲。
展昭眉眼一彎。
終於做到了。
大快人心!
手好癢。剛才那一拳好像力道不夠?要不再揍一拳?
低低地便笑了出來:“臭耗子,我說過這幾日別再靠近我。”
不過是一場□,不過是發熱罷了,真當展某手無縛雞之力了不成?
掀開被子,沒曾想腰腿一個痠軟,竟又跌回榻上。
展爺眯了圓眼,瞥了一眼那地上的耗子。
那耗子大大咧咧便就了勢枕了臂躺在地上,仰頭目不斜視地看房上樑柱。
目不斜視?
想必這一跌盡數入了那耗子的眼。
這也罷了,那是什麼表情?
三分內疚愧然七分心滿意足?
展昭收了這一瞥,然後更加凌厲地瞪了回去。
白玉堂霎時斂了那七分心滿意足,又添上幾抹訕訕的心虛,繼續目不斜視地起了身,道:“我去打水,你……你先歇著。”
…………
於是。
當白五爺端著盛水銅盆,重新踏進展大人室房的前院時。
眼前,槐樹下,石桌子。
一圈人。
不約而同皺起眉,抬起頭看了五爺盛水的銅盆一眼。
包拯端坐在一張石凳子上,沉聲道:“展護衛今日便歇著罷,上朝時,有勞白少俠了。”
與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