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尤其因為老十剛剛接收夢中另一個倒黴老十的記憶時,頭疼心酸難耐,在床上好一通折騰的緣故,那不知道累積了多少時日的屎尿,竟沾到他頭髮上了!
老十也不是沒吃過苦頭的,外出行海、西行征戰,泥地裡打過滾,艱難起來差點連馬尿都喝了,可那不是沒得挑剔時嗎?平日裡,老十不如他家九哥挑衣撿食的龜毛,但有些事兒,是絕對難以忍受的!
老十什麼都顧不上,直接將身上髒兮兮的衣服一脫,又在屋子裡一通倒騰,發現除了桌子上茶壺裡一點子至少放了兩天的殘茶什麼也沒有之後,直接往外頭跑去。好在此處雖簡陋,院子裡就有一口井,老十也不管這個弱雞身體守不守得住冷水,直接提了幾桶井水,往身上澆了下去,如此足足澆了七八桶,老十方放慢了速度,一邊澆一邊往身上揉搓,少不得搓下好些個噁心至極的泥糰子糞糰子,搓完老十又連續澆了三桶井水,方算痛快了,也不管自己光天化日赤身裸體的,就在井邊伸腰揮拳動了好一會,直到一聲兒噴嚏提醒他這不是他原來吃嘛嘛香身體備壯的好身軀,而是一個神奇的坐起身都眼前發黑的小弱雞——老十雖還是更滿意自己原先那個,就算那個因為某此在西邊蠻夷處一次遇險之後就變得古里古怪的,可莫名其妙地來了,老十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冒失大意,才換了身體就直接跑去見九哥了。
無論老十多麼想念他家九哥——原先打打鬧鬧時不覺得,這麼一分開,才不過十幾天功夫,老十心裡就空落落的——可如果因為這樣的原因去見九哥,一定會被他笑話的,說不定多能笑活過來!
為了不出這個洋相,老十一個噴嚏打出來,立馬警醒,幾步跑回那臭兮兮的房間裡,將就穿了一身他其實很看不上眼,但好歹不髒不臭的長衫,還笨拙地用一件乾淨單衣,勉強將溼漉漉直滴水的頭髮擦到半乾,又隨手編了個還挺似模似樣的辮子,就直接選了處有樹的院牆翻了出去,循著外頭的人聲走了幾步,又藉著地勢翻過一處略高些兒的外牆,雖落地時踉蹌了兩步,卻好歹出來了。
老十甩甩手上沾到的灰,正要提步往前走,不妨撞上一個正目瞪口呆看著他的年輕公子哥兒,雖看著油頭粉面的弱兮兮,好在目光還算清澈,雖看人的樣子失禮了點,老十此時心急想去打聽他九哥出殯的時間,也懶得和他計較,瞥一眼就繼續提步往前,不妨卻被這文弱公子攔了下來:“淵弟,你這是……”
老十對淵弟這個稱呼本沒甚反應,但架不住那文弱公子手臂都攔到他跟前兒了,老十一挑眉,沒想到翻個牆都能撞到個這個身體熟識的,可也正好,就和他打聽打聽了!
——順便了瞭解一下這個身體,看看到底是何等內宅傾軋,弄得一個雖然住處不如自家僕役氣派,卻也好歹住了兩進院子的人家,竟讓原身弱雞死得那般淒涼!
老十打定了主意,既然用了這個身體,總要為原身討回點子公道,不過出於慣性,他只往後院傾軋上頭想,卻不想,事實似乎,遠比他想象的單調,也更意想不到。
那文弱公子是個比在兄弟之中,以莽撞草包著稱的老十還更沒心眼的,幾句話就將自己的姓名來歷交代了,此人姓穆,名仁,祖上據說還和東平王家有親,不過也是出了五服的遠親了,他們家就是這金陵裡頭的一個小鄉紳,和馮家也算世交故舊,他家妹妹還險些嫁給了馮公子,不過是當日親事不曾正式議定,馮公子寡母就亡故了,馮公子自己又是個好走旱路不愛水路的,雖明知道和穆家聯姻好處不小,卻沒應下穆老爺主動提起的親事,只因他和穆家小妹打小兒也極好,一貫當自家親妹妹看待,不忍害了他,因此倒將自己怪癖直言了,穆老爺嘆息了好幾回,若非馮公子已經是馮家僅剩的獨苗苗,他幾乎都要待老友訓子了!只是別人家的孩子,還是別人家的獨苗,委實不好打得,只得平日裡多多勸他,不過馮公子雖心地不錯,卻不是個很擰得清的,穆老爺多囉嗦幾回,他就懶怠登穆家門了。穆老爺為此還氣恨了好久,只是到底看在先馮老爺的份上,雖自己怒恨之下也不肯再登馮家門,卻沒攔著穆仁和馮公子來往,穆夫人倒有些擔心穆仁也被帶偏了,後來看著還好,又有已經嫁人生子的穆小妹勸她:“馮家哥哥雖自個兒荒唐些,卻是個不連累人的性子,又怎麼會連累哥哥?”
因此穆仁和馮公子雖不是一路人,卻素有往來,今兒也是,在馮公子為了個小丫頭被打傷的訊息傳出去之後,不過三天功夫,他已經上門四回了,只是回回都被老管家以公子重傷休息、不宜見客打發了,卻不想才過半天功夫,不等穆仁第五回上門,就見著原先據說重傷得連會客